衙内来找茬(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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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里房屋拥挤,她家两间屋子都不大。

她那间进门便是一个泥炉儿。

屋子约莫五步宽,六步长。

炉子旁边一张细腿大方桌,桌上放着个黑陶茶壶,已经斑驳掉色了。

右手边一张通铺木床,靠墙一个梨木柜儿,还有三个樟木箱,都上了桐油,仔细雕了缠枝芙蓉和狮子戏球纹样,本是爹前些年给大姐儿打的嫁妆,可都不便宜。

结果大姐儿嫌样式老旧,央着爹又打了新的。

娘说这些留给她和三姐儿作嫁妆。

柜子本是一对儿,她穿来前,爹娘典掉了另一个。要是她没穿过来,估摸着这些都留不住。

不大的屋子,摆上灶房里的盆盆罐罐,一下子便拥挤了。

她还想要一辆车,摆摊的话,得好生布置一番。

还得有几张桌儿,卖饮子的吴娘子家那张折叠的就很好使。

凳儿也得有。

爹说他都能做。

这样可省下几贯钱的工钱,爹做的也更结实耐用。

东京城的木料都是汴河上大船从南边运来的,价不便宜。

三伯家的令哥儿在界身巷替人拉车,木头也拉过。

那边好几家木材铺儿,爹托他留意谁家有便宜的木料。

汴河清明便要开,届时新木料运来,旧的便会便宜。

令哥儿满口答应,说打听好了带爹去铺子里瞧,保管是最便宜的。

黄樱要的浪子车,参考后世做法,她要爹两边加上车沿儿,以防东西掉下去,爹听了,说,“行。”

家里有一沓竹纸画儿,都是爹做过的器物。

爹虽只是个市井小木匠,全凭自个儿摸索出一套章程,也没甚了不起的技艺,别说跟翰林书艺局的待诏比,连那些木作行的匠人们也比不了的。

但二姐儿就是觉得爹很厉害。

爹的竹纸上已多了窑炉的样式,黄樱一张张拿来瞧,结构真清晰!

上头随手用炭描了浪子车的样式儿,轮子、车辕、架子,尺寸、木料,已是明了。

可惜竹纸价贱,是用来糊窗的,连油纸也比不了,好些都坏了。

从四角压褶的痕迹瞧得出来,爹很小心保存呢。

“爹,咱买写字的纸给你画,日后都订成册子,说不定将来也能收个徒弟继承衣钵呢。”

黄父憨笑,连忙摆手:“哪能误人子弟。”

“咚——”“咚——”“咚——”

寺院钟鼓声传来,悠远悠长。

夕阳斜挂,山边橘红。

到国子监下学时间了。

黄樱忙跟爹挑了担子去卖肉夹饼。

王员外那帮食客半路就买了些,到了水柜街,那些小郎君竟三三两两在等了,吵吵嚷嚷的,说,“远远听见唱卖,总不见来,等了半日了。”

黄樱忙笑道,“家中有事耽搁了些,抱歉。”

大家一拥而上,每人三五个买,一下子就见底了。

没买到的小郎君有些生气,“怎只做这些!”

黄樱笑,“小郎君明儿午时早些来,定准时来卖的。”

终于将人哄走了。

黄樱抹了把汗,抬头,没成想眼前还有个气呼呼的小郎君,锦帽貂裘,圆圆的脸,一看便是权贵家的小衙内。

她忙笑道,“卖完了,小郎君明儿再来罢!”

王琰气得不行,蛮横道,“怎到本衙内便卖完了,不成,我今儿非要吃到那猪肉夹饼不可。”

他身后两个书童,与他一般,上来就要摔东西。

黄樱忙上前,“如小郎君所见,这锅子中确实卖完了。若郎君定要吃,只能等奴再做了,这卤肉需得两个时辰方能炖好,到时天也黑了,小郎君家中亦要担心呢。何不就等到明儿来买呢?小郎君想吃几个,奴都留着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她笑起来格外讨喜,声音也好听。

可王琰今儿在周琦那里吃的憋,定要发出去的。

宁丫头紧紧抓着爹爹的衣摆。

黄父忙上前挡在二姐儿前面。

王琰瞧见这一幕,更气了。

他踹了一脚泥炉,炉子没踹倒,险些将自己栽倒,气个倒仰。

“让小爷等,明儿若是不好吃,再不许到这儿卖!”

他都吃不到,那些人也别想吃到。

原来下午,周琦那厮说水柜街上买的猪肉夹饼如何好吃云云,引来众多人附和,竟有许多人吃了。

王琰午膳吃的是李四分茶的插肉、拨刀、软羊,滋味儿不错。

又遇上货郎博卖,与他掷了几个钱,皆正面朝上,赢了两个小玩意儿,心情很是不错。

谁承想周琦又抢风头。

一时插不上话,当真气煞他。

他冷哼一声,“不过市井贱食,有甚么意思。小爷才不稀罕。”

众人静了一瞬,随即竟又夸那小娘子的馒头和鸡子糕。

一群没见识的!

他连尚食局做的酪面也吃过!

甚麽好东西。

因着恼火,练字便慢了些,写完几张大字,人都走了。

好容易出来,他倒要尝尝那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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