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八载磨砺少年行,剑挑星斗韵亦惊(1 / 1)
十:八载磨砺少年行,剑挑星斗韵亦惊。
这是公子昭的居所。
药庐前的九死还魂草已经轮回了七十二茬。每回枯荣交替,药爷爷都要揪着胡子骂小元朗偷吸灵气,却总在根茎处悄悄埋进五行灵髓。昨日新发的嫩芽上,赫然凝着冰霜——那是公子昭咳血时无意滴落的寒毒,倒成了滋养灵草的异数。
最惊心是剑阁檐角的铜铃。春分引雷、夏至淬火、秋分割风,铃身被剑气蚀出云纹状的透光孔。此刻斜阳穿过小孔,在地上投出《太虚剑谱》中剑法虚影。
公子昭立在桃树下埋第十八坛酒,指尖抚过微微隆起的土堆。前十六坛里封着带血的帕子,这次却添了截桃枝——枝头绽着不合时令的重瓣花,是小元朗昨日用木灵源催生的。地底传来轻微震动,十八年前埋下的第一坛女儿红,酒色艳如少年掌心上飘零的桃花瓣,鲜艳如血。
小元朗呢,长辈们尽在此,小元朗却在何处?
刀起时,满山野樱忽然逆着风向舒展。
“还不够快。“少年自言自语。
山涧中春潮涌动,奔行间发出闷雷声。浪头未至,散作的第三式“龙擘沧浪“卷着腥甜水汽劈落,刀罡过处,三十丈外的瀑布竟断流三息!倒卷的水幕里浮出公子昭抚卷蹙眉的虚影,小元朗瞳孔骤缩,刀势却愈发狠绝。断瀑化作的雨帘尚未坠地,已被刀气蒸成氤氲白雾,雾中隐约显出大乾边关的烽燧轮廓。他还从未去过大乾,但大乾边关城池轮廓却早烂熟于心。公子昭有很多幅画卷,少年元朗通通都观摩过。
当最后一线月光被蚕茧吞噬,少年元朗突然弃刀跃起。坠落的“饮露“刀尖点破雾茧,霎时天地清光大盛。漫山野樱被惊醒般同时绽放,千万重花瓣汇成绯色洪流,却在触及少年衣角的刹那,被刀意牵引着凝成十二瓣赤莲。这是刀法中隐藏的十二式杀招。太虚裂天斩,连招十二式,一式岀,则后续如春雷降世,万物复苏般,后招将连绵不绝,一式猛过前一式,直至十二式尽。练了八年,终于将太虚裂空斩十二式炼到圆满境界。
百里外求贤山庄的范素瑶若有所感,推开轩窗时,正见东南天际掠过一抹青霞,似刀痕又似春雨。
“我太虚十数年前被人灭门,五殿十二宫,宫宫有绝学。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裂空斩刀法,混元太虚空明拳,破军枪法,小元朗均离大成不远。其余散落的绝学,不知道流落到江湖哪里去了。”
“范女先生,写了一封信给公子。公子一看便知。”药爷爷作为护送小元朗穿山过崖的护花使者,同时兼任传达消息的信使。
“公子昭钧鉴:
彼子天资颖悟,实非常器可量。前岁授《诗》三百篇,尝以“七月流火”问其意,竟能自《豳风》推演至星野分野,言“大火西沉非独农候,亦乃兵家窥天时之机”。
前日考校辞章,命以“月下剑影”为题。诸生皆困于刀光寒芒,独元朗笔锋所至,竟成“青锋裁夜露,刃卷半江秋。挑落星河碎,匣鸣万壑收”之句。妾抚卷愕然,彼时方知此子胸中丘壑,非止文墨,更藏江湖。其情志高远,隐隐有吞吐山河之势,恐非书斋所能囿也。
然此子最难得者,在其勤笃。每授新课,必追索至漏尽更残;逢典籍疑难,常自赴山林叩问松涛。妾尝夜半推窗,见其独坐竹亭,就萤火温书,衣袂染露浑然不觉。如此心性,假以时日,恐非池中物矣。
春雨渐稠,旧疾恐犯,伏惟珍重。桃园路远,无由面禀,谨奉手书,墨浅情长。
顺天城求贤山庄庚子暮春。”
“四海镖局如今情势如何?”公子昭询问道
“光有大乾还不够,大苍,大俞也需要开设分局。当年我太虚门如日中天,门内高手多如繁星,一战而高手尽丧,无一人逃脱。光凭江湖势力,难以想象。如今,就剩我们几个老弱病残,须得小心行事。三百九十一人血仇。不可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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