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湖路远深山始，万丈海潮苍龙起（1 / 2）

江湖路远深山始，万丈海潮苍龙起——小元朗修行之路

晨雾初散时，五方山东麓的洗剑崖已漫起青紫色烟岚。剑爷爷负手立在万仞孤峰边缘，灰袍被山风撕扯成流云状，脚下翻涌的云海忽然凝成剑匣形状。小元朗攥着新削的桃木剑，忽见师父袖中飞出一截枯枝——正是昨日他按《七绝剑谱》练习“苍松迎客“斩断的老树残枝。

“所谓剑道——“老人声如古钟撞破晨雾，足尖轻点崖畔垂落的铁锁链。生锈锁链应声寸断，却在坠落途中被无形剑气托举，九节断链凌空结成八卦阵图。“下乘者困于形。“阵中铁链忽然绞成麻花，小元朗耳畔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中乘者囿于气。“七重残影合而为一，云剑阵列轰然炸裂。碎云如雪飘落，却在触地前凝成冰晶剑雨。小元朗下意识挥剑格挡，桃木剑竟牵引着冰晶在周身织就剑茧。叮咚声里，他忽然看清每粒冰晶都映着师父的剑意。

暮春三月的洗剑崖下，千树棠梨堆雪。小元朗单足立在飘旋的花瓣上，腕间坠着的玄铁铃铛随呼吸轻颤。七日前的九片竹叶已深深嵌入青岩，此刻每片竹叶尖都栖着一只蓝尾凤蝶——这是剑爷爷新设的考题。

第一只凤蝶惊飞时，少年旋身刺出七剑。剑气卷起满地落英，却在触及蝶翼前溃散成香风。剑爷爷的竹杖破空抽来：“蛮力！“小元朗踉跄撞上梨树，震落的花雨里忽然瞥见冰幕上某朵棠花的绽裂轨迹。

“善。“剑爷爷屈指弹飞少年发间花瓣，被震落的棠梨雪忽然凝成剑形，“记住，春水可载落花，亦可覆舟。“

第七日破晓，第一缕阳光刺穿水帘时，少年忽然纵身跃入瀑流。湍急水流中，他看见自己的倒影被撕扯成无数残片——每片残影都在施展不同的剑式。当胸中气息将尽时，耳畔忽然响起师父那句“天地为鞘“。

剑爷爷出现时，少年正引着鱼群剑阵冲向深潭。水剑触及潭面刹那，千百朵水莲应声绽放，每朵莲心都托着一枚莹润如玉的鹅卵石。一心多用，天工老人的锻魂秘术。

剑爷爷负手立在万仞孤峰边缘，脚下云海翻涌如银鳞狂舞。小元朗攥着到手的青铜剑，看着剑爷爷灰袍被山风扯得猎猎作响，恍惚觉得师父似要化作一柄出鞘利剑刺破苍穹。

“剑也有三境。“老人声如金铁相击，“下乘者以器为剑，中乘者以气为剑——“话音未落，悬空松针突然炸成齑粉，露珠却凝成七条水龙盘旋在云海。小元朗瞳孔骤缩，水龙轨迹赫然是方才北斗阵的步法。

“上乘者...“剑爷爷飘然落地，指尖上萦绕着劈开天穹的剑意，“以天地为剑。“

“记住，剑道不在招式，而在其意。以有形之招藏无形之意，则九天神佛亦可戮于剑下。出击则如暴风骤雨，回防则如金钟罩身，水泼不进。如此，剑道小成。

这是天工爷爷修行的地方。

小元朗继续上山，朝着山巅走去。

“天工术不是雕虫小技，是向天地借势的神鬼手段。“老人屈指叩响中央阵眼，北斗七星纹路骤然亮起，“魂力作引，阵纹为媒，借来的势就是你的力量和实力了，但需要付出代价。“

“星宿垂芒为经，地脉潜流作纬。

石中窥斗柄，露里映周天。

星纹转动，老人的话语仿佛天外来客，已飘渺不可闻。小元朗紧紧盯着脚下游动的星轨，忽觉神思被无形之力拽入浩瀚星海。那些闪烁的星子竟是无数细密阵纹，每一颗都藏着焚山煮海的威能。他本能地伸手触碰，指尖却传来刀割般的剧痛——星河倒卷成漩涡，要将他神魂绞碎。

老人拄杖的手微微发颤。寻常弟子初次观阵，能在星轨中撑过三息已是难得，这孩子方才却与星河共鸣了整整一炷香。更可怕的是，被星阵反噬的魂伤正在他体内自行愈合——五行灵体竟连天道伤痕都能消解。

小元朗凝神望去，灯焰竟是由细如发丝的阵纹交织而成。当他试图临摹最基础的“摇光“阵纹时，魂力甫一离体便如泥牛入海——那些看似静止的阵纹，实则在以周天星斗的速度流转。

第五次刻刀崩断时，少年掌心已血迹斑斑。寻常阵师需苦练十年方能捕捉阵纹轨迹，他却倔强地以血为墨，在青玉砖上描摹星轨走向。诡异的是，血迹触及阵纹的刹那，沉睡的青铜灯台突然齐齐转向少年，灯焰暴涨三尺。

“乾坤坎离，听吾敕令！“老人突然并指划破虚空，九道紫霄神雷劈入阵眼。他要为这千年难遇的奇才，引来真正的周天星力。

当第一缕星辉穿透云层时，七十二盏青铜灯台轰然炸裂。迸射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浑天仪虚影，二十八宿星官法相逐一亮起。小元朗染血的衣袂无风自动，脚下青玉砖浮现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

数里外的怒龙江突然掀起百丈狂涛，江水裹挟着龙吟般的轰鸣灌入五方山。磅礴水势在触及观星台的瞬间，被星阵炼成一条晶莹剔透的银河，环绕着少年缓缓流转。天工爷爷的龙骨杖“当啷“坠地——“天河倒卷“！引星术的高阶手段，寻常人没有数年苦修，则难以和周天阵纹共鸣，别说共鸣了，就是阵纹不排斥也是很难得了。这小子，竟然数天之间就修成了。天赋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