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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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年的重体力劳作糟蹋了张宗义的青春,这张脸上已经看不出喜怒,不到三十岁的人,形销骨立得像一个小老头子。

当浩劫结束时,张宗义被遣返回乡。同来的人都死光了,他孑然一身,孤零零地回去,家乡的人见了他活像见了鬼一样。没有解释,没有补偿,他过去几年就像做了场大梦,熬到头了也就完了。

有人说他命硬,其实是他心里憋着团火。他刚尝到作恶的快感,把何媛活活逼死,就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一跤,跌倒坑里有无数只脚踩上去。

在回来之前,他找到劳改场的看守头子,用石头砸破了他的脑壳,扔到了劳改场专门用来抛尸的大坑中。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张宗义扒了死者的衣服,一下一下地砸着尸体的脸,开始有些害怕,到后面越砸越痛快。当他停下呼哧喘气时,脸孔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

那种残忍的快感几十年都不曾忘记,每当想起那个晚上,想起那块沾满鲜血的石头,他的双手就激动得颤抖。

很快他重温了这份感觉。原来剧团的女同事告诉张宗义,抖出他的信和揭发他的都是同一个人,叫陈铭,唱小生的。这么一说,张宗义想起来了,陈铭白白净净的,扮相俊,平时也不见他怎么多说话,好像还对何媛有点意思。

后面的话张宗义没怎么听进去。他的心跳的厉害,有种饿狼觅见猎物的狂喜。送走了同事后,他打探到陈铭的住址,得知在那场灾难中剧团被冲的七零八落,园子也被砸了,陈铭没戏唱,转行做了司机。张宗义纠集了几个在劳改场认识的人,在荒郊拦停了陈铭的车子,把驾驶座上的两人扯下来,同伙谋财,他害命。一棍子一个,通通脑浆迸裂,登时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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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义猛吸了口烟,仰着脸徐徐吐出。一晃多年,当年恶鬼般的男人现在也成了个平常的老头,只是看人的时候,眼光会莫名变得饥渴起来。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了。随着国家执行力度的加强,这份杀人越货的营生也越难做,最后迫不得已做了个小保安。杀人的愉悦就像毒瘾,让他魂牵梦绕,鲜血混合着脑浆溅到脸上的湿热感铭刻进了他的生命中。想杀人想到不可抑制时,张宗义就用大头针扎自己的腿,密密麻麻的满是针眼。

然后,他碰到了萨科。

那天深夜轮到他值班。小解后老头回到保卫科室,却发现椅子上坐着个穿着怪异的小丑,扑克牌在他手里玩出花哨的把戏。

张宗义冷冷地看着小丑摆弄他可笑的小玩意儿。察觉到有人来,对方忽然一抬头,咧开猩红的嘴唇笑道:“欢迎观赏我的表演!”

“以下您将看到史上最不可思议的魔术!”他的声音十分滑稽,手上多了几个小盒,“让我们看看盒子里有什么?哦,是空的,哇嘎嘎……”

这人怎么回事?张宗义记得自己把门都锁好了,他怎么进来的?还跑到保卫科室来发疯,活腻歪了是吧?张宗义眼神一凛,暗道:管你是人是鬼,老子这么多年没动手了,今天就拿你开张!

他把手伸向背后,缓缓打开抽屉,摸出一把扳手来。小丑还在喋喋不休,张宗义不动声色地靠近他,忽然亮出家伙,使劲朝小丑太阳穴上挥去。扳手击中了那颗可笑至极的脑袋,他怪叫一声,从椅子上栽下去。

张宗义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怕对方没死透,准备过去补上几下。然而他愣住了,因为地上什么都没有!

“哦呵呵呵……”小丑的笑声在屋子里回响着。张宗义心里没由得一寒,叫道:“跟老子滚出来!”

“请不要生气,这只是个小玩笑。”小丑现出身形,夸张地迈着大步。张宗义冲上去抡起扳手就是一下,小丑脑袋一缩,朝他做了个鬼脸,又不见了。

“你是什么人?”张宗义气急败坏。

“啊啊啊,这个问题可真难回答。我是一个喜剧演员,但是我更喜欢杀人这门独到的艺术——我只能这么说。”

“你是来杀我的?”

“不不,我是来寻求搭档的。我找遍了整个城市,只有你的品位和我非常相像,我们是同类,哈哈。”小丑咯咯怪笑着,“你的渴望,你对杀人的渴望,从你的眼神就看得出来,已经压抑许久了。那不是仇恨,那就是单纯的杀意,与狮子咬死羚羊没什么两样。太美妙了,太美妙了!”

一种久违的兴奋在血管里燃烧着。“你能帮我杀人?”他仿佛回到了高举石头的那个夜晚。

“那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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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姆脑后爆出刺目的血花,萨科一击得手,又潜回了黑暗中。他舔,舐(这个词居然也是敏感词)着刀刃上的鲜血,鱼人的血刺激着他的味蕾。刚才那一刀满以为能整个削下塔姆的鳃,哪知道这个看似笨拙的胖子反应如此迅捷,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要害,刀子偏了几厘米。

塔姆的伤口血流如注,大滩大滩的血淌到地上,脑袋疼得要命。萨科悄无声息地爬上天花板,肚皮紧贴着墙面,身子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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