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日（1 / 2）

“咕咚……”随着一声清脆的石头落水声，河畔缓缓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边走边踢路边的石块，无精打采的。

周围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被他屏蔽于感官之外，少年耷拉着脑袋，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单薄的身体在秋风的肆虐下，一缩一缩的。

从学校出来，他就一直抱着一摞书，这些都是作业，而里面许多都用红笔批注过，写着鲜红的“重做”字样，直扎得人眼疼。

凉风轻抚，少年再度把一块石头踢下水，聆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孤寂的心更显寥落。

“唉，以前我何尝重做过作业？这狗屁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少年停了下来，把书放在一边，摇摇头，苦笑着从地上捡起石头，卖力地掷出。

他的视线跟随着抛出的石头划过一条弧线，飞到老远，思绪也飘飞不定。

“叮呤～”短信声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拿出妈妈送的新手机，打开讯息：“云儿，放学后早点回家，有事。——爱你的爸爸妈妈”

看着天边的红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已经站了许久，放学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家，肯定让爸妈担心了吧！一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他苦涩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有事？对啊，今天是我生日。”心里想着，脚下也加快了，他知道爸爸妈妈在等他。尽管他们一再遮掩想给他惊喜，但他还是轻易地猜着了。

“此时此刻，同学的嘲笑，校友的鄙夷，老师的不认同等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在不远处依然还有一对始终恩爱的老夫妻在饭桌前等我。”少年笑了，展开的容颜洋溢着本就该属于他的青春气息。

忘却了之前所有的不快，繁华城市的剪影飞快地消失在他匆匆的背影之后，不去看满街的灯红酒绿，他只想尽快高兴地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滴滴嘟嘟”的汽笛声让他好不容易静下的心欲再次烦躁起来，站在斑马线一头苦等红绿灯变化的焦急也让他不安起来，他腾出左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果断拐入了一条狭窄的巷道。

都市繁华被他抛在身后，然而他却觉得，今天这条以前走过千百遍的捷径有些漫长。

他努力克制，尽量不去想这世界的种种不公，他只想对得起爸爸妈妈给予的那份独一无二的爱。

“终于等到你了……”忽然出现的声音把耷拉着头只知前行的少年吓了一跳。站定，看了看四周，而接下来对方的话语直接回答了他的疑惑，“谭云。”

“我？”又四下望了望，这里的确没有第三个人了。

“没错。”前面不远处一个正装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谭云看着男子慢慢地靠近过来，没有丝毫戒备。

“哎呦，又没及格？作业还得重做？还得罚抄……”男子竟像旧友一般翻看起少年身前的书，如果不是确定不认识的话，谭云一定还以为这货又是一个来嘲笑自己的不友好分子。

他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保持着镇静，毕竟三年来大大小小的嘲讽已经让他可以做到超然物外了。

“今天是你生日吧。”男子的问询更像是在自我肯定，但这已经足够让谭云吃惊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日只有爸爸妈妈惦记着。

“你是谁？”他还是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敌意。

“你想要什么礼物？”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视着少年。

“礼物？”这个词在谭云的印象中大概就和眼前这男子一样陌生吧，想想好像也就身上的这部手机勉强能够算是一个礼物。

“废话这么多干嘛，我们时间不多。”突然从背后冒出一道冷声，这人的靠近谭云毫无察觉。

陌生男子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总得让他准备一下啊。”

循着男子的目光，谭云刚想扭头去看，瞬间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扼住，一抹锋利闪电般划过。

手上吃痛，书本滑落。

他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出的手，就看见自己右手手腕被割开了一道细长的豁口，血红的液体正汩汩往外流淌。

“你还是这么个急性子。”

“时间宝贵。”

“……”

时间流逝，谭云渐渐地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了，他倒在一片温热的液体之中，分明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然而意识又像是飘乎体外，这种感觉颇为神秘。

“这就是死亡吗？”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但他毫不惊慌，不知怎么，面对死亡，他竟然无惧无畏，只是想想，自己怎么也无法偿还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既然生而无用，那么死有何惧！

迷离的眼前呈现出一幅虚幻的画面：两鬓已经些许斑白的爸爸牵着始终微笑着的妈妈，两人坐在简单的饭桌前，燃满十七根蜡烛的小蛋糕摆在桌子正中，背后是他们的结婚照……

画面过于美好，意识已然不清的少年竟淌出了泪水，周围的声音对他来说逐渐消散。

“奇怪，濒死的绝望居然无法激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