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 尽是些逐流之类(1 / 2)

加入书签

一时之间这些反兵由近及远,一波一波跪了下去,形如海浪,悔罪之声不绝于耳,咒骂蒙侯万恶之声渐起。

众反兵之声先是各述己说,乱糟糟一片,不知何人喊了一声:“蒙贼骗我等犯上作乱,现已自知罪孽深重。今在此再表忠王之心,以罪身护王之皇城。我王自当洪福齐天,天朝当以日月共存!”

须臾之间满城反兵竟是同声高喝:“我王自当洪福齐天,天朝当以日月共存。”

朱舞王在楼顶之角缓缓站起身形,因为坐得时间过长,一起身双膝有些发麻,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有早就站起来的王后一把扶住。

朱舞王借着月色看见满城人对自己跪地膜拜,那战火刚熄,还有烟起,那残垣断壁,乱箭折戟之处还满是尸体,前一刻这些人还是杀气腾腾,骂自己昏君无道,草包治国,力求杀之为快,此刻又尽是跪倒膜拜,称什么‘我王洪福齐天,我朝日月共存。’

朱舞王早已是多日不眠不休,双眼之中,血丝纵横,脸色苍白更是显得有些狰狞,此刻闻这众反兵认罪礼拜之声并不言语,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股嘲讽之意,只是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这满城反兵。

国相宋之衡看向朱舞王,使了一个微妙的眼色,暗示朱舞王只要言语几句给这些反兵一个戴罪立功,不予追罪的名分,他们就又会变成死心塌地的忠良死士,现在差的就是王的一句亲口御言。

朱舞王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对面的反兵之主蒙。

蒙正面迎接了朱舞那带有嘲讽之意的眼神,看看满城跪地的自己的忠信手下,竟是仰天一声长笑,声如滚雷般大,震人耳鼓。没有到达天融中境之人不可能会如此神通,国相宋之衡会,蒙也会。

众人闻此笑声,抬头止声,皇城再次沉静,众人望蒙所为。

“镇国侯为何发笑?”朱舞王开了口。

朱舞王没有称蒙反贼,逆侯,你妈的什么的,而是还是称‘镇国侯’。

“天下为何总是不能久衡?”蒙反问朱舞王。

朱舞王一时之间竟是默然。自天朝一统天下已近千年,一直以追求天下平衡为治国之纲要,但天下间哪里会有绝对的平衡?以至于这千年间,虽无大战,但天下纷扰从不曾断,无论是将派之争,还是门派之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直都有争斗,不明则暗。历代人王都在追求平衡久安之道,但终究还是十万反兵破皇宫。

朱舞王没有悟到什么治国之道,所以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为何?”朱舞王没有答上来,就只好“请教。”

“因为天下之人尽是些墙头之草,随波逐流之辈,从无执念。”蒙看着前一刻还说对自己誓死效忠,下一刻便想取下自己人头的满城人众,冷笑道。

“择生择死之间,择生不择死,人之常情,是众心所归,并非众人逐流。”国相宋之衡道。

“择生择死?哈哈……。”蒙又是一阵颠笑,“现在聂尘、西楚已经是兵临城下,要是再等些时日后面的兵一到,立刻就是血洗皇城,这些人反如何?归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是死?退一步来讲,就算是国相大人真得能计退两侯军,但以真能对这些逆反天朝之人不予追究?再者说,杀了这草包王,又怎就无望得生,现在是聂尘、西楚两人围城,只要我向那一方投降,都能得生,只是会取我一个人的项上人头罢了。”

蒙说的很是明白,其实现在即使现在这些人向朱舞王投降,外面的人只要一声令,一个“杀”,还是能把皇城杀个片甲不留,连王一起杀掉,到时候整个谋反的罪名都压在镇国侯蒙身上,这是其中一种结果;再者就算是真得和宋之衡所说的一样,退了这南北双侯军,两侯各回各处,还是继续当自己的侯爷还能有个救驾的功勋,但朱舞和国相真得能放过这些曾经杀进皇宫,屠尽忠良,甚至将要把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人?这也是一种结果;还有就算是现在杀了王,反了这天朝,就当真没有一线生机了?南北双侯都想坐一坐这皇城高位,当一当这世间人王,而且还是势力相当,要想当上这王位,谁要争取到些这城中反兵异士,谁就是稳坐了这王位。只不过蒙将必死,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也是一种结果。而这满城反兵见有人选择了投降归顺,便都向朱舞跪拜了下来,如海浪一般,这在蒙眼中简直可笑。

朱舞王早已不在是那个六岁登基的无知小儿,许多事心里都已经明白。天下人要都是蒙所言的逐流之类,那么只要有人引好这个流,天下也就平和了,但天下人却不都是逐流之类啊,朱舞心中暗想,摇了摇头。

“要是都是逐流之辈。天下也就太平了,只是总有人喜欢逆流而行。”朱舞王道。

“世间本没有顺流逆流之说,只不过不同的人引不同的流罢了。”蒙道。

两人相视不在说话。

义不知何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道:“那要看引得什么流了,引得好水流万鱼随之,引得臭水流万鱼避之。”

“若无执念,怎能分得清良莠?”蒙仰天道,顺便看了一眼天上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