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转直下之卷中（1 / 2）

夜来强忍着痛骂他鬼鬼祟祟、吓人行径的冲动，面上娇娇地笑道：“有幸得大黑天邀约，我们两个小辈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不来。倒是之前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上对老先生多有冲撞，还请多多包涵。”

月清歌虽未言语，但也对大黑天淡淡地施了一礼，不料大黑天毫不理会，径自拖着木头假腿蹒跚到夜来面前，紧盯着她脸颊上那抹小小的金色月牙，眼中神彩涌现、情感交织，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夜来看得出来大黑天的神情明显是陷入了回忆，说不定正是在回忆十五年前在皇宫的神秘经历，虽然他眼神像一条湿漉漉的舌头一样在自己脸上舔来舔去，也强忍着让他看个够，以便到时候问点秘辛出来。

大黑天却一点也不知足，脸和身体都是越贴越近，不仅他身上的怪异药味熏人欲倒，就连他妆容下细密的皱纹和耳上栩栩如生的毒蛇耳坠都越发清晰可见，夜来只觉一阵寒意瘆瘆、毛骨悚然，连忙稍退一步笑道：“对了，您叫我们来似乎是想给我们一点疗伤圣药吧，我们先谢过了。不过看您的神情似乎对我脸上的月牙十分感兴趣，难道您是知道些什么事情？小女身有奇疾，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还请老先生指点一二。”

大黑天的视线转而直勾勾地盯着夜来脸颊上的月牙，脸上肌肉一阵颤动，似乎情难自持，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夜来面前，豆大的泪珠连串儿滑落，口中亦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夜来大惊失色道：“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着连忙去扶，不料大黑天状若疯狂，猛力推开夜来，狠狠在地上磕头，语无伦次地连番道：“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原谅我原谅我！”

大黑天癫狂地以头抢地，口中呼号不止，夜来想拦也拦不住，只见他额头血流如注，脸上涂抹的白粉色彩被血流冲开，混作一团，更显得可惧可怖。夜来只觉浑身汗毛直竖、毛骨悚然，又隐隐觉得态势不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别这样，快起来！你..你怎么对不住我了？”

大黑天突然猛地贴伏在地上，低声哑道：“月..夜来，将你牵扯到这一切中根本不是我本意，我见着你出生，爱你疼你护你，视你如亲女，但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对你，我们——都不会这样对你！”

夜来闻言如遭雷击，一怔之后狠狠地抓住大黑天的衣领，尖厉地叫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你的腿是不是因为我才断的？”

“月蚀之婴..月蚀之婴..我们都以为这将是提升人类境界的神术，没想到终究成了祸害..和我的罪孽相比，断一条腿又算什么。”大黑天不理会夜来，径自呢喃道，“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对你犯下如此大错。为了一己之私，滥用禁术，唤醒妖孽，不但毁你一生，害你生不如死，也害死了无数无辜之人，我实在无颜..但做出牺牲的这个人必须是你，也只能是你！”

夜来脑中嗡得一声，不由自主地接连浮现出泰山地宫中那套破损的月蚀壁画、心牢中暗月的狞笑、陌春泥的牺牲——无数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却绞成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

炼化月蚀之婴究竟是何等禁忌的秘术，到底最后有什么目的？

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横死的苏玄明、断腿的大黑天、失踪的慕月笙，这神秘莫测的三人，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我疼我如亲女，究竟谁在我心里种下【小千世界】？

什么必须是我，为什么只能是我！！

无数问题在夜来脑海中轰然炸响，直接将夜来的理智轰上了天，哪里还顾得上早准备好的问题，夜来惊怒交加，再忍不得大黑天疯疯癫癫的行径，“啪”地一声用力掌掴在大黑天脸上，咬牙狠道：“我知道，在我出生之时并不是由你直接炼化我的，你是一年后被慕月笙所邀才进宫的。”

“所以你要明明白白地回答我！快告诉我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一切的真相，所有的，一切的，真相！！”

月清歌悄然立在远处，淡淡地看着夜来和大黑天两人的纠葛，心中亦是思绪万千，周身灵力流转，衣袖无风而鼓，隐隐发出风雷激荡之声，似是防备着大黑天暴起伤人。

仿佛被这一巴掌狠狠打醒，大黑天摸着脸上鲜血和白粉混杂的五个指印，一愣神之后，突然镇静下来，缓缓地从地上仰起头来，阴冷诡秘地邪笑道：“你错了，什么狗屎真相假相，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我也没什么资格告诉你。就算我有错，我有罪，你无辜，你无奈，但你就是妖孽的宿主，就是人世的祸害，就是凡俗的灾星！我是对不住你，但是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你就该去死！”话到最后，大黑天已是竭力呼号，嘶哑的呼喊回荡在破败的医馆中，激得周遭惨绿鬼火倏忽大涨，犹若无数鬼魅桀桀奸笑，惊悚异常。

大火西流见主人被恶言相向，立时合身扑上，呜嗷一口咬住大黑天的胳膊，创深入骨、血流不止，仍紧紧不肯松口。夜来也被大黑天突如其来的嘶声厉吼吓得一呆，失魂落魄地颤声道：“你骂我，你们都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