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穷途(下)(1 / 2)
小辈这是生了死志了。
在那沈漠第三次舍身攻上之时,南霁云终是确定,眼前这极之坚韧也极之狠辣的少年确实是再没有后招可用了,体力、灵气、包括惊人的心性都已被磨损殆尽。只要南霁云愿意,那些渗入沈漠身体里的天衍云气已是可以直接截断此人气机,但他要的乃是生擒,所以他宁愿再斗片刻,直到这小子自己榨出最后一丝气力,虚脱倒下,他才能放心。
“南霁云!你杀了我!”沈漠挥起匕首,却再也舞不出那纷繁的刀花,别说招式,这颤抖的手臂所能摧出的力度,怕是及不上寻常的把式了。
在这一天一夜的追逐中,南霁云倒是不吝言辞,自报家门便算,还几次三番劝其投降,也算是把歌江湖前辈惜才的气概表现得十足,可这沈漠却是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言语,总是用那鹰隼似的冰冷眼神予以回应。此刻这声呵斥,只能说明其一以贯之的心念心性已是有了动摇。
“你这等要犯想死怕也没那么容易了。”南霁云收束云气,将这少年的动作再缓上三分,一抬手,已是擒住了此人直刺而来的匕首,天衍云气更是顺着其手腕攒刺而入,一举锁住其经络血脉,将其气机封死。
“杀了我。”沈漠那眼神,犹是带着十足兽性,只是在南霁云眼中,这种凶厉兽性正是强弩之末、笼中之物的绝望神色,与他这些年来熬鹰斗狗见过的猛恶畜生并无二致。
“不成,你的命我还要拿来换我的湛卢。”南霁云终是一笑。
此刻将这贼耗子擒住,他的心境也是为之一宽,之前的种种烦闷倒是烟消云散:“其实以邢捕头的心胸,你也不是非死不可,毕竟你也没伤到他和他那小徒弟不是?只要你助他把这事情查清,以小兄弟你这本事,在幽司谋个差事不也很好?有那三清观在,这幽司里的上进之途可比你那沈氏重楼来得平坦多了……”
“嘿,靠三洞云宫,怕是走不通我的路子。”
年少轻狂啊……南霁云对这样的少年倒是并不反感,出身在沈氏重楼那样的地方,自然已经见多了这世间的不公之处,也承受了种种非人苦楚,仍是心比天高,胸怀奇志,确是难得。可南霁云也不准备再行劝说之事,反正已经擒下了,送回幽司,慢慢教化就是。可偏生就在此刻,那被他以云气擒在手中的匕首忽得闪耀起刺目红光。
“南大侠,小子的上进之途如何走,就不劳你烦心了!”
这匕首名为血噬,除了淬炼其上的化血毒药尚有几分威胁之外,根本就是个末流法器。就是这毒,也因为腥气过重,出鞘之后,不利于敛藏行迹,所以其在沈氏重楼这等小宗门中也排不上号。对于其底细,南霁云已是有所了解,自然是不虞这匕首之上有什么变数,可此时这红光可是远在预料之外。
还是先求稳妥!面对这个少年,如何谨慎都不为过,心念一闪间,南霁云已是运起云气,将少年推开两丈左右,但仍是未曾放弃隔空辖制其气机。以自己的身法,这个距离,无论沈漠如何发难,南霁云都有信心避得开,躲得掉,他却绝无可能从天衍云气中脱身。
偏偏这时,南霁云又是看到了少年那双锐目,那双眼睛里,仍是那凛利的寒芒。或许自己方才还远未驯服这个小辈?这心中疑虑方起,便见那血色匕首炸裂开来,化血毒雾瞬间污损了束缚在沈漠身上的天衍云气。
如今二人之间已是拉开了距离,南霁云自然不会为这爆裂之威所伤,可这毒雾弥散,究竟威力几何,他终是不敢以身试法。毒雾除了侵蚀肉身,化血销髓,对于真元灵气也有污损之效,他几次三番试图以天衍云气隔空再行束缚,都无从攻入这血雾之中。
而那沈漠,因为身上受了云气压制,无从防护躲避,正面消受了匕首爆炸的锋芒,整条手臂连带胸膛,都被炸得皮开肉绽,血毒更是径直入体,暴戾非常。可借这爆炸的反震之力,他已是能够急速趋退,在其身后,赫然就是一处万丈深崖。
落崖求死?南霁云心中闪过如此念头。换做别的死士、杀手,事败之后,或许真会舍身落崖求个速死,可这一位绝对不会,若他是这等不惜性命的人物,这连场缠战中,他早就该绝望以至寻死,断不会与自己斗到这最后一刻。
炸进身体的血毒,一时半会还要不了沈漠的命,但其污秽的特制会瞬间驱散天衍云气的压制,使他恢复行动能力。到那时候,这一个小小悬崖,如何能留得下他的性命?
南霁云怒喝一声,鼓荡真元,如潮云气自掌中催化而出,硬生生在血雾中劈开一条道路,追着那沈漠向着悬崖之下飞纵而去。他故技再施,以云气化作雁形,破开风压,坠落之速远超沈漠,不多时,以能看到那沈漠的样子。
以南霁云的估算,最多再过一息,二人便要坠落崖底,到时……正在此时他引以为傲的灵觉,忽得反馈回来危险的讯号,这谷底,竟是激荡着极强,极猛的血气!不对啊,沈漠所释的血毒,绝非如此纯正的血气,沈氏重楼也压根没有如此凶猛的炼血法门。是血煞盟的修士试图来找个场子?可血气这并非炼血化煞的路数,细细一品,还有些鬼物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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