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食言（1 / 3）

牧之蓝不由想起股票全部割肉卖掉的那个黑色星期二。

那是在一个网吧里，虽然学校在上课，网吧还是有些学生模样的人专注地打着玄幻般的游戏。他曾藐视过那些花钱打游戏的人，视他们为败家子。但那时，他方知自己也是败家子，用了半年总共花掉四万多玩着一出昂贵的股票游戏。周二这天，绵绵阴跌的大盘来了个巨量大跌，他手中的五只票少则跌了两点，多则跌了九点，市值又蒸发了不少。股票论坛上，散户们用着最恶毒也最无力的语言大骂着，股评专家们对这次大跌也充满忧虑。他对股票反弹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最终四万多本金亏损百分之八十出局。卖掉的股票还不足以全额还信用卡的透支款，到期不能全额银行就会计算他的欠资利息……失去了工作的他，打算找父亲借钱，作好了挨骂的准备。幸好父亲并不清楚他平时的工资有多高，对他能支付上万的医药费也算满意，加之家里的小吃店生意不错，父亲见他疲惫不堪又失去了工作，骂了几句后还是把钱给他垫上。

沉沉往事，看似与席茗悦毫不相关，但鬼使神差地与她的网站挂上了钩。

牧之蓝说：“等我在网吧里以跳楼价卖掉了股票，就向管理我的雨雁提出辞职，本来想不辞而别，又觉得对你不敬。好心的你，知道了我的情况后，发动网站给我捐款，让我苟延残喘了几天。知道吗，当未艾打电话给我，要我的银行卡帐号准备把捐款转给我时，我意外至极，区区一个我居然会得到网站如此厚爱……对了，你们那些编辑，手头都不怎么宽裕，对我也没什么感情，给我捐款，是心甘情愿的吗？”

她说：“爱心不论捐款多少吧，有份心意就行。未艾当时的境地不比你好多少，知道家有重病号比什么都花钱，加上你说丢了工作，他就咬紧牙关捐了五十。”

他说：“是吗？我还真得谢谢他了。”

她说：“不过，事后我又后怕了，怕你为了辞职而编假话。如果当时知道你擅长说一半留一半，有炒股的因素在里面，我才不会同情你。”

他说：“有了你，我的运气就这么好。”

她说：“你呀，磨难太多。没有这些磨难，还不会遇到我呢！”

他说：“是啊，我的人生轨迹就是为你而铺设的。我对成都那么熟悉，本想留在那边找新工作，并不想来陌生的上海冒险。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随后，爷爷到成都住院的消息传到幺叔耳里，他猜到我在成都就追来找我算帐，还在医院败坏我的名声。我走投无路，才来上海，刚一踏上这块土地就遇到你。你看，多像我追你，也像你等我。”

她说：“你不来上海，不知现在正讨哪位女孩子的欢心呢？”

他说：“应该说我不知正在讨哪位老板的欢心吧。说实在的，我什么资本也没有，好害怕找工作，找到如意的工作无异于中五百万。我现在的工作，就相当于中五百万……”

牧之蓝的电话突然响起，传来歌曲《超越》的铃声。这首歌是他俩在奥迪车上一起听过的歌，他特意选了这首作铃声，他要像歌中唱的那样去超越、去迎接喜悦。

牧之蓝接了电话，尹奇通知他六点正参加临时董事会会议。尹奇通知他参加的会议必定与资金运作有关，一般要开很久。

离六点只有一个多小时，牧之蓝挂了电话，闷闷不乐地看着席茗悦，内疚地说：“亲爱的，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带你用晚餐了，我必须去公司开紧急会，六点，可能很晚才能回来。”

她说：“你舍不下这五百万的工作，舍得下我了？”

他难堪一笑：“这像不像老婆和老妈同时掉河里，男人会先救谁的问题？如果你是我，会先救谁？”

她说：“你水性那么好，我是你，两个都救。不然有愧那个四百米游泳冠军的名号。”

他笑道：“好吧，我两个都救。”

她不满地说：“节还没过完呢，就有重要事情了。你刚到家就要开会，难道是把时间掐好的啊？还非要你这样的小职员去参加。”

他神秘一笑：“今后，这样的会议会很多了。”

她反应过来，问：“你升职了？”

他点点头：“离开你这一年，股票是我的情侣，我能不把它做精彩吗？把它做精彩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样好不好？你在家里等我，冰箱里还有些吃的先垫垫肚子。开完了会，我们再去，那家餐馆二十四小时营业。”

她说：“晚了不太好。既然没时间，就不必强求了，改天吧！”

他也不知多晚才会回来，为难地说：“第一次约你吃饭就食言了，唉！以前我独自一人，谁叫随到。现在有你了，我不能像从前那样无牵无挂了，我尽量不食言。”

她说：“你会不会像我爸我妈那样，为了红火的事业，就忘记了家庭、忘记了孩子啊？”

他说：“怎么会？当年我父母外出打工，把我扔到家里，那滋味我受够了。我若建立家庭，必须要完整，要其乐融融，绝不和老婆分居两地像牛郎织女，绝不让孩子再有我那种孤独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