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5）

浙江省这家保健美容品公司来中宁开疆辟土，为配合电视广告行动，正需要一大批营销员拓展市场，月工资四百加提成，上不封顶，据讲最高可达上千，甚至上万元。推销工作对曲羽来说很陌生的，得一切从零开始，但没关系，公司销售部已发出通知，将对本次招聘来的所有人员进行培训，时间二十四号，即三天后。

第三天，曲羽便和另外的几十人一起，作为春楚公司招收的第一批营销员，到公司位于市中心丰城路四号的销售总部报到，准备接受工作前的培训。

丰城路四号，是一个小院子的总称。公司位于院子进大门左侧的第一楼，这里以前是国营203糖厂，五六栋楼都是矮小的三四层，左侧两栋是外廊式办公楼格局，用红砖建成的混合结构。糖厂倒闭后，经几度买卖，演化转变，今天已不知其名，只有一个街道编号了。公司旁边还有几栋楼，租给了七八家管道经销商做管材仓库，平时，院子里人很少。

踩着前一个企业的残骸，春楚保健美容品公司办公楼的总办公室租于第一栋楼的底楼，显然是以前的会议大厅改成的。老式的、未曾被处理掉的桌椅，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造型，方正、结实，极不易毁坏，清一色的赭红色，每张桌椅后面都喷有白漆编号。会议室能容纳百十人，主席台后面有张小黑板，使得整个会议室又有点大教室的氛围。现在这一切都被临时打上了春楚保健美容品公司的标签。黑板上方挂着红色标语：春楚公司中宁分部第一届营销培训大会。

销售部负责的经理姓贺名昌，人称贺总，也自称贺总，不到四十岁，短发，圆脸，肥大的鼻子上架着黑色眼镜，五官挤到一块，好象表明它们非常团结；奶油肚子外鼓，让人担心随时有可能把皮带胀断，这是财富催化出来的小康肚皮，加上短促的四肢，他的身子看起来严重变形，让人产生一丝莫名其妙的害怕。贺总话闸子一打开，就象开关失灵的水龙头。他说，他也是打工的，是被化妆品公司老总“凡三往”聘来做销售经理的。好象诸葛亮当初招待刘皇叔的招数被他成功试用了一遍，感觉很好，所以口吻特别自信。他欢迎各位有志者加入公司的营销队伍。加入营销队伍，就向超级富翁迈出了第一步。然后他让应聘的五十三人轮流作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五十三人中有的大多数是民工，有的是待业青年，下岗工人，大都年龄相当。曲羽虽然没有后排心理，但却是最后一个从后门来的，只好图方便坐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前面的五十二人的自我介绍经历了两个多小时后，最后一个轮到曲羽。他简单介绍完自己的经历后，贺总刻意地打量他片刻，点点头表示欣赏：你是当过兵的，很好，很好，是大有前途的。尔后，他开始总结转入主题：“我看，你们都是有前途的，只要认真努力，你们作为我招的首批推销员，将成为本公司在中宁的拓荒牛。从今天开始，我们进行为期三天的培训，现在开始第一堂培训课，启蒙动员课，噢，培训不用交费，培训后，公司择优录用。”

——择优录用？也就是说自己这个不满意的工作还不可靠？可能还是被中介骗了！他心理一紧，闷了片刻。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看。

贺总一边说，一边缓缓扫视众人；“在座的各位朋友，我问你们，你们抱着什么目的来我们春楚公司，或许你们会回答，找钱呀，为生存呀。若如此，我要说，你们简明扼要的回答基本上是对的，符合我的胃口，但我们不应该仅满足于此呀！”

众人心不在焉地听着，有的开始点烟。

“现在找钱，容易吗？有人认为容易，但大多数人会回答不容易，在座的各位大概没有一人会认为容易，我说的不错吧？”他将粉笔往旁边的盒子里一掷，继续说；“找钱难呀，苦呀。尤其是普通的老百姓，缺钱的日子，过得苦而累且难。不瞒你们说，我老家原在这儿的农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还是缺吃少穿；平常，母鸡生蛋，家里不会轻易享用一枚，全部积累换钱；家里养的鸡鸭，三五年未曾杀一只，全部卖掉。尤其，尤其终其一生，我父母没有穿过皮鞋，甚至没穿过象样的胶鞋，这是我至今感到愧对他们的；我呢，十五岁时穿上人生的第一双胶鞋，第一双，知道吗？总之，我对鞋的感觉很特别”——他讲到自己的家庭和命运，每个字都象用药水浸过一样的苦，让人不忍卒听，但总有杜撰之嫌——“这就是过去农村的生活状况。缺钱的生活状况，你们中绝大部分是农村人，因此或许或多或少经历过，或者听说过。现在，农村的状况有所改善，但农村的日子仍然苦累。农民的日子，我想在座的各位没谁愿意过，对吗？那么今天，你们是否想过进厂当工人，每月领取那么点固定工资，食不饱，饿不了，碌碌一生。或许有大部分朋友会爽快地回答、迟疑着回答，愿意！为什么愿意？那是因为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工作，急于找事做糊口，所以，我不完全反对这类朋友的选择，但我鄙视这种选择。在此处，我用‘鄙视’二字，能接受吗？

“近二十年来，人们传统的生存模式开始改变了，我们身边的束缚越来越少，人们找钱的方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