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生变(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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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

榻上的女子月白色剔花对襟上衣,然后是一床薄毯,盖在了身上。

她,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有着饱满光洁的额,长发侧梳了一个偏髻,松松的侧在肩头。女子容貌并不惊人,大概可以算的上清秀,长年的病卧,令那张面容失去了年轻女子该有的光泽和生气。

一双瞳很黑,却始终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是厌倦。

“王妃,雪参汤好了。”侍女走近,手里捧着的篾漆托盘上,一只青花半月汤碗徐徐的散着热雾。

“放那儿吧。”

女子淡淡的道。

这便是吴王妃江氏,闺名疏梅,若前朝不败,她该是郡主,只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往昔的高贵便已经不复,只能凭借那位在宫里为妃的姑姑,为家族挣得一点点的立足之地。

侍女犹豫了一下:“王妃,还是趁热用吧,能好一点。”

江氏并不答,默然一时道:“王爷还没回来?”

“没有。”

“三天了。” 江氏叹了声,却忽然咳嗽起来,脸色有些泛白。侍女忙在身后给她捶着,江氏平复了一下,缓过一口气来,望着纱帘之外渐浓的暮色,忽然长嗟了一声,缓缓阖眸。

似乎是闭目养神,可是思绪却渐行渐远。

回到了很多年前,看他在梨花树下舞剑的情景。

纷纷飘落的梨花,落满他一身,那少年,英俊的眉眼,那么张扬,那么霸气。

从未想过,会嫁给他,虽然,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和他在一起,也许算的青梅竹马,可是,他也从来就将她当做妹妹,需要他照顾的表妹。

他知道,对自己,除了手足亲情,他从未想过其他,她知道,不怨,因为不配。

无论是什么,她都不配。

因为姓了这个姓,爹娘除了女红针黹、女戒闺训,什么都不令她学,别的闺秀苦练琴棋书画的时候,可她却只能捧着几本闺训诵读。

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平庸。平庸的令当朝者知道,他们江氏遗脉,没有野心,只这一个女儿,亦不想匹配皇室。

所以,当年争奇斗艳的京城,她只能默默无闻的安守一隅。

而对宇文恪,她看的出他的不甘和野心,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了她,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学识,所以,宁肯他娶一个能有所助益的妻子。若能有朝一日,看他登位,便也就不枉了。

然而,那场风口浪尖上的博弈,一道圣旨,将他们硬生生的绑在了一起。

她的存在,折断了他已经萌生的羽翼。

从此,看着他消沉,看着他偏居吴楚,看着他从一个雄心勃勃的皇子成了散淡山水,远离朝局的闲王,心虽痛楚,却无能为力。

这些年,他对自己很好,很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挑不出什么来,因为那样的好,是兄长对自己妹妹所能做到的极致,独独就缺了属于夫妻之间的亲密无间,换言之,就是相敬如宾。

他的心始终在她不能触及的地方。

可她察觉的到,他其实也在积蓄,也许,很快便要放手一搏。

可她,能为他做什么。

江氏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心中那梨花树下舞剑的少年和眼前的人合二为一。

那面容如旧,只是敛去了那些锋芒,代之深沉和内敛。

宇文恪道:“梅儿,我刚才知道你的病又重了,早上还咳出血来,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江氏淡淡的笑:“没什么。妾身这个毛病也不是一日二日了,咳久了,带出一点半点的,也没什么。都是她们,不知道,便慌慌张张的去告诉你。”

宇文恪看一眼那参汤:“怎么没用?”伸手试了试汤碗:“绿云,拿下去,热了再端上来。”

“是,殿下。”

宇文恪这才又转向江氏道:“一会儿好好的把参汤喝了,这些年看着也就是这北疆的雪参才对你有些效用,所以,灏之年年令人送来,不要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江氏道声是,顿了顿又道:“北王是重情重义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一年多在北疆如何了。”

宇文恪本是不会和她说些朝局政事,江氏也从不会过问,今日见她委实不好,既然问了,便不好不答,便道:“怎么说呢。灏之也是不易,鲜卑西羌,哪一支是省事的?很打了几场恶战,这三个月,才算将将的平了下来。”

停了一下,他复笑:“不过这些都难为不了他,更何况,玉儿在身边陪着他,夫妻同心,再艰难也容易过了。”

江氏微微的笑了一下:“妾身成日家听人说,却也未曾见到,那位林王妃究竟是怎样的,想北王一表人才又心高气傲,所看重之人必当也不俗了。”

因提起黛玉,宇文恪心中一触,便笑道:“果真是个不俗的女子,灏之自打见了她,心便都在她身上了。两个人感情好的很,前番听说,燕都被围时,是玉儿替灏之守下的城,而灏之身上的寒毒,还是玉儿这丫头亲赴天山为他好歹求了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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