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纷纭(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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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今年一定让钗儿的事放定,这个,你不需担心。”

薛姨妈冷笑道:“就算嫁过来如何。宝玉如今已经有了房里人,袭人那肚子里的如果是个女孩也罢了,若是个男孩儿,便是长子。”

王夫人默然片刻:“那怎么办,老太太那里……我若不将袭人的名分定了,只恐老太太不依呢。”

薛姨妈阴沉的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这有什么,我们钗儿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那个大家的公子没有个把房里人?只要她肚子里没有东西就好。”

王夫人愣了愣,背上一寒,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那也是宝玉的血脉……”

薛姨妈冷冷道:“既然你舍不得,也罢了。”她顿了顿,又道:“哎,姐姐,我这人记性不好,林郡主那年丧父,是几时回京来着?”

看似无关的一件事,可是王夫人便生生的惊跳了一下,咬牙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薛姨妈道:“咱们是姊妹,怎么说的威胁不威胁的话,只是我想着那坠儿虽然死了,她的爹娘却还在呢,若是将此事真正抖落出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姐姐说是不是,毕竟那个小孤女如今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到时候,莫说太后皇帝,便是将她宠上天的那位北静王,也不会轻易的丢开罢?”

一番话说的王夫人简直是如芒在背,恨恨的不言语。薛姨妈笑了笑:“我先去了,姐姐好好想想。若将此事过去,非但袭人现在不能有孩子,便是钗儿诞下长子之前,也都不能有孩子,妻妾有别,这才是大家子的规矩,你说,是不是。”

薛姨妈说完便离开。这里王夫人枯坐了半日,权衡之后,狠狠心。为今之计,就只能牺牲袭人了。

夜色寂静,一声尖利的惨叫撕破整个荣国府的夜空。

宝玉匆匆赶到袭人房中,看到的却是袭人滚在榻上,满头是汗,浑身抽搐痉挛,面目扭曲,反复呢喃着两个字--孩子,孩子……

她的身下,是一汪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狰狞的血腥。就算再不晓事,也知道孩子保不住了。顿时脑中轰然一下,呆呆的愣住。

袭人小产,给袭人熬制安胎药的小丫鬟被发现在房中服毒而亡。一切看似都成了个无人解的开的死局,可是府中人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旁人知道,袭人自己心里也更加清楚,因受不了这个打击,先是讷讷少言,次后,渐成疯癫痴傻之态,抱着枕头嚷嚷是自己的孩子,阖府不宁。王夫人便做主,令花自芳将她领了回去,另置房舍,好生照料,其实和囚禁无异,此系后话,按下。

事情传到秋爽斋,虽是温暖春日,探春心中却觉冰寒入骨,忽然明白了惜春为何执意遁迹空门。

贾政的话还在耳畔,这府能不能长久,如今全系于你一人之身,看你如何决定,你毕竟是这府中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姨娘的话还在耳旁回响,儿你可不能犯傻,那达斡又远又冷,若是去了,就再也见不得面了。

这府中虽然不争气,可这里,还是自己过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也还有自己至亲的家人。

窗外,凭是轩舍楼阁如何峥嵘,可都难掩那已入骨的败落。

转首向户牖,渐见愁煎迫。

探春紧紧的抿着唇,阖眸片时,然后缓缓睁开时已经变得坚定“待书,随我去前面。”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贾府风波不断,阴霾卷噬之时,郡主府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场微雨过后,分外清新。晚风柔柔的拂过,惹的了垂柳翩跹轻曳,晕开了一池碧波,涟漪层层顿开,百转千回,池中锦鳞嗟喋,菡萏未绽,一片翠渥润目。

水边凉亭檐上,时不时的有雨滴垂落,四角挽着淡绯纱帐,朦朦胧胧,如烟胜霞。黛玉在这里设了画案,对着眼前的景象,一笔笔的细致描摹。

因在家中,并无十分妆饰,一身白底缀着细碎红梅的对襟镂花褙子,系着淡妃的百褶长裙,家常的偏髻,发间斜簪着一支珍珠小钗。成色极佳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更衬的她整个人高贵袅娜。

黛玉一手笼着衣袖,一手执着湖笔,正要落下,却忽然停住。

不知何处游来一对斑斓的鸳鸯,在那里嬉戏玩耍,时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时而又到渚上,抖落身上的水珠,用桔红色的嘴精心地梳理着华丽的羽毛。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黛玉心中一触,将笔杆抵住下颔,微微歪着脖颈端详,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只见盈盈含露目中有几许柔情漫洇开来,然后微微笑一下,低头计较着画纸,想要把这一对儿鸳鸯添上,正思量未了, 一道白影忽然沿着曲流凌波涉水而至,惊鸿掠影,转瞬便到了她的面前。哗啦的水声,惊动了池中匹鸟,双双飞去,不知所踪,只剩了几根艳丽的凫羽在水面上荡着,而黛玉的腰肢已经被挽入怀中,耳边低声柔语,令人心悸:“玉儿。”

黛玉抵住他的胸膛,气呼呼的嗔道:“来便来了,只管好好走路,干嘛惊散我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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