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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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吴安允五十多的人了保养得极好,身材高大魁梧,样貌也生得不错,一张国字脸,只有笑起来时才会露出眼纹。

他穿得也体面,黛蓝大氅,发髻上束金冠,因着身材高大,更显气势。

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甭管他怎么装扮,都掩盖不掉那股子精明市侩。

吴安允主动呈上一锭银子,和颜悦色道:“我们同悦酒铺在城里经营西奉酒已有十几年,还不曾发生过这等事,不知赵县尉可否如实告知详情?”

赵永掂了掂那锭银子,显然很满意他的识趣,斜睨他道:“你家多半是遭同行嫉妒。”

吴安允皱眉。

赵永把钱银塞进袖袋里,敷衍道:“衙门下了令前来查问,咱们当差的做不了主,却也不能耽误了差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吴安允忙点头,“是是是。”

赵永拍了拍他的肩,看向外头,“过场总要走的,一会儿把曲氏带走,回来时全须全尾交还给你,吴掌柜不用忧心。”

得了这话,吴安允笑脸作陪,“多谢赵县尉体恤。”停顿片刻,“带走我家娘子时,可否准允吴某同她说几句?”

赵永:“无妨。”

等几个差役装模作样收集好了抽查样品,吴安允才把曲云河叫到相对僻静的厢房里说话。

这对怨偶从曾经的默契配合到现今的憎恨,有太多情绪说不清。

怕曲云河在衙门里乱说,吴安允沉着脸道:“明年珍儿及笄,及笄后便可嫁人,还请琴娘说话过过脑子,莫要给她拖了后腿。”

曲云河无视他的威胁,淡淡道:“三娘有主母操心,我曲氏不过是姨娘,她嫁不嫁得好,全仰仗当家主母,我说不上话。”

这话把吴安允气着了,懊恼道:“你!”

曲云河冷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吴郎应该告诉你的正妻,娘家人要不要拖三娘的后腿,全凭她的意愿。”

吴安允抿嘴不语,知道这时候不宜置气,放低身段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三娘将来有个好去处,琴娘若愿多多考虑吴家,一切都好商量。”

曲云河倒也没继续跟他较劲,目前女儿握在他手里,她不能出任何差错,只道:“三娘跟张家的亲事,日后再议。”

吴安允皱了皱眉,敷衍道:“待把衙门应付过去了,再谈也不迟。”

外头忽然传来钟管事的声音,原来是裘老三在催促。

曲云河走了出去,吴安允喊了她一声,她头也不回,就那么消失在光影里。

这是赖二娘冒着被杖打发卖的风险替她挣来的翻身机会,她断然不会被他几句好话就哄回头。

一个从小被变卖,死了丈夫靠自己一双手讨生活的女人,早已练就出坚韧不屈的钢铁意志。

她曲云河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肮脏玩意儿没见过,纵使命运折辱,也偏要昂首挺胸活出个人样儿来。

在差役把她带走的时候,赖二娘拿着扫帚偷偷窥探,心中既忐忑又振奋。本以为那夫人不会插手,哪晓得峰回路转,真是苍天垂怜!

等曲云河被带到衙门时公厨正好开饭,赵永差人给她打了一份,是要交钱的,三文钱一餐。

曲云河很会来事儿,给送饭的杂役使了钱银,那杂役得了好处,对她的态度也和气许多,说道:“赶紧吃,等会儿宋主簿要问话。”

曲云河试探问:“敢问差爷,那宋主簿凶不凶?”

杂役愣了愣,笑道:“不凶,斯文得很。”又宽她的心道,“你就是个酿酒的,吴家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去顶罪。”

曲云河轻轻的“哦”了一声,尽管公厨的饭菜难以下咽,她仍旧吃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些日她绝食抗争,把送来的饭菜一扫而光。

殊不知外头路过的虞妙书朝窗户里瞥了两眼,她已经交代过宋珩怎么处理此事了,背着手施施然离去。

中午官员们有半个时辰的午饭时间,另一边的宋珩刚在公厨用完饭,就见赵永过来找他,说有事要报。

宋珩回到自己的办公房,还以为赵永有什么正事。哪晓得他趁着这边无人,取出早就分好的五份钱银,说是吴家给的辛苦费,他们去了几人,还有一份是孝敬给宋珩的,望他收下。

宋珩挑眉,推拒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哥儿几个都是替衙门办差的,只要把差事办好就是。”

赵永忙道:“宋主簿说得是,差事自然要办好,不过我们几个弟兄全仰仗宋主簿关照,小小诚意,还望笑纳。”

宋珩没有吭声,斜睨了一眼,自然知道什么叫同流合污。他倒也没有为难对方,随意抽取一份塞进袖袋里,而后做了个手势。

赵永欢喜收起离去,干脆利落。

待到上值的时候,曲云河才被杂役领到了招房审问。招房是记录犯人口供的地方,房间不大,却冷森森的,不免叫人忐忑。

曲云河来的时候还充满着期待,真来到这儿,不免紧张,她到底吃不准衙门是什么情况。

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年轻人走到门口,通身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气,着实生得俊。

她不知来者是谁,只当官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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