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唯一的儿子。
翌日虞父虞正宏强压下悲痛,与宋珩商议把虞妙允的遗体迁移回乡,并且还得上报给里正虞妙允身亡的消息,让朝廷重新派人去奉县上任。
宋珩垂首一直没有说话,接连劳累奔波,整个人清减许多,眼下泛青,透着疲倦。
见他一直不语,虞正宏拭眼角道:“昭瑾为何不语?”
宋珩沉默了许久,才不答反问:“虞伯父可甘心?”
虞正宏含着热泪,“人死不能复生,老汉不甘心又能如何?”
宋珩皱眉,情绪起伏道:“重明二十三中进士,青年才俊,虞家这般费尽心血供养他科举,好不容易等到上任,却得来这样的结果。
“这些年宋某看着他步步走来,何其艰辛,而今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实在不甘!”
这番话他说得激动,仿佛是自己遭遇不公一样。
虞正宏听得泪涕连连,他又何尝不知长子的不易。从童生到进士,头悬梁锥刺股,一刻也不敢松懈。
且为了供养他科举,虞家靠祖业砸下不少钱银。那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要恨就恨天妒英才,早早把他收了去。
宋珩心中似有盘算,忽而跪地道:“还请虞伯父三思!”
他此举把虞正宏吓了一跳,顾不得脸上的热泪,连忙起身搀扶,“昭瑾这是何意?”
宋珩把心一横,盘算道:“昨晚我们商事时,文君推门而入,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重明又回来了。”
虞正宏愣了愣,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喃喃道:“他们兄妹确实相似。”
宋珩趁热打铁,“文君会识字,不知虞伯父可有想法?”
虞正宏还是没反应过来,困惑问:“什么想法?”
宋珩:“重明之事暂且还未走漏出去,虞伯父若有打算,还来得及挽救。”
此话一出,虞正宏隐隐猜到了什么,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硬着头皮问:“怎么挽救?”
宋珩冷静道:“瞒天过海,替兄上任。”
简短的八个字,震得虞正宏脑门嗡嗡作响。
纵使他有所猜测,真听到对方说出来,还是忍不住腿软。他失态后退几步,跌坐到椅子上,脸色都变了。
相较而言,宋珩则镇定得多,“此举关乎虞家老小前程,还请虞伯父慎重考虑,若你敢豁出去,我宋昭瑾必当拼尽全力护送文君,与虞家生死与共。”
话语一落,虞正宏失措道:“昭瑾疯了,这可是要杀头的!”
宋珩没有吭声。
此举确实是杀头之罪,他只是一个外人,自然无法左右虞家的考量。
可是他好不甘心。
虞妙允那般清正的君子,正是朝廷需要的栋梁之才。他视他为肃清官场的希望,甚至愿意花毕生心血去扶他上青云,做他背后的无名影子……
虞正宏仿佛受到了刺激,嘴里喃喃自语:“这可是要杀头的,杀头之罪。”
虽说大周女帝当政,女子也能参加科举,但冒名顶替便是欺君,一旦败露,全家都得砍头。
虞正宏眼皮子狂跳,只觉得宋珩的心太野。但他又不甘心,举家培养的进士,眼见就能光宗耀祖前程似锦了,结果一场空。
若再重新培养孙子虞晨,等他科举那得到猴年马月。
再说回虞妙书,虽也识字,却不是块读书的料。以前虞妙允押着她上进,仍是无果,嘴里说就靠兄长高中扶持嫁个好夫家,被虞妙允埋汰了许久。
如今把闺女推出去顶替,虞正宏只觉得宋珩异想天开。
那可是官场,一县之主,跟朝廷京官比不得,却也是土皇帝,自家闺女能应付得下吗?
虞正宏在脑中打了个问号。
起初他是万万不允的,但也多了个心眼,让家里人先把虞妙允身亡一事压下,勿要走漏风声。
整个下午虞正宏都关在屋里,直勾勾盯着桌上的任命文书。
那是儿子头悬梁锥刺股讨来的,不仅是他的心血,更是虞家光宗耀祖的前程。
回想最初信使送来这份文书时的欢喜,现在反而变成了一根刺,扎在心间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虞正宏颤抖着双手捧起它,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犹记得儿子跟他们念文书内容的情形,全家笑得合不拢嘴。
虞家祖辈三代尝试科举,却没有人是块读书的料,而今好不容易出了根好苗子,却半道折损,焉能不恨苍天捉弄?!
晚些时候陪在嫂嫂身边的虞妙书被黄氏喊了过去,说虞父有话要跟她说。
虞妙书进屋里,喊了一声爹。
虞正宏从深思中回过神儿,上下打量她,十八岁的闺女已经出落得像模像样了。她身量高挑,浓眉大眼,五官不似寻常女儿那般娇怯,而是英气。
文君,文君,意喻君子坦荡。
似乎有那么一刻,望着与长子相似的面庞,虞正宏不禁恍惚起来,仿佛虞家的希望又回来了。
他朝她招手,唤道:“文君过来。”
虞妙书走上前,虞正宏把那封任命文书捧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这是你兄长用命换来的前程,文君敢不敢接?”
虞妙书愣了愣,困惑问:“爹,这话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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