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情(2 / 2)
怎么今天他们都要在他面前强调“时间长度”?昭玥问他,周元辞也要问。
周元辞吐出一个烟圈,“一点真情都没有?”
汪泽思考了会,仍旧漫不经心:“或许有点儿,可以忽略不计那种。”
“看你还是这么混蛋我就放心了。”
汪泽又喝了点,将指间未燃尽的烟按灭,起身要走。
玩游戏太需要兴致,不知怎的,最近他常常觉得兴致缺缺。
“这么早就走了?”
汪泽懒得回头瞧周元辞搂着女人缠绵悱恻的样子,“困了,回家睡觉。”
周元辞心想,这货看来真要从良。
司机将汪泽送至常住的那套公寓,经过大门入口时,汪泽再一次看见了那抹白裙身影。
保安亭旁边,白浣一动不动站着,凌乱的发像只落难的猫。
他微不可闻的皱眉,让司机停了车。
却没下车,只在车中坐着。
车窗缓缓降落,春寒入骨,扑面的风叫他的困倦消散几分。
晚风之中,大衣衣领处残留的绵软香气愈加明显,低头的时候,这股香丝丝缕缕的往鼻子里钻。
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小时前某人裹着他外套,将半张脸埋进衣领的画面。她低头用他的衣服躲避风时,像是在自然而然地亲吻谁,她的侧脸总是专注的,心无旁骛的,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而此刻,白浣走过来,一双眼晨露般湿润。
她也很美——他身边停留过的每一个女人都各有各的美。
然美则美矣。
他知道,用这种审判的目光看向她们是一件不礼貌的事,但那又怎样?他原本就是个人渣,欣赏花朵是兽性的本能,他永远做不到只钟情其中一朵。
给很多钱几乎是他能想出的,唯一一种最体面的抽身方式。
只是偶尔会遇到问他要真心的。
白浣望向他:“阿泽。”
“还有事?”
“我那里有一些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去拿?”很蹩脚的理由,但白浣知道他不会戳破,汪泽这个人,越体面的时候越无情。
沉默片刻。
“白浣,”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听得她愣了一瞬。
他接着说:“我想我欠你一声道歉。对不起,让你浪费这么多年并非我本意,只是没想到时间跟水似的,就这么流过去了。如果你那里有我的什么东西,不必放在心上,直接扔掉。”
汪泽用一种相对柔和的语气阐述这个冰冷的原因:“因为真正珍贵的东西,我不会放在你那里。”
“你突然说结束,是因为你要结婚了对吗?没关系的阿泽,我问过昭玥了,她不介意的。”白浣开始有些失态,“珍贵”这两个字刺伤了她,显然,昭玥的那些忠告她并不能立刻吸收照做。
割舍,太痛苦了。
汪泽没有继续接茬,如果不是今日昭玥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太多鄙夷,以他一贯的行事方式是不会在结束的时候与对方说这么多话的,有些东西点到为止。
车窗升到一半,被白浣用手挡住:“阿泽,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继续沉默片刻,“白浣,回南城去吧,我会让人打点好一切,下半辈子你不会为钱烦恼,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南城有什么好?”
面对白浣的问题,汪泽只是将车窗彻底合上。
是啊,南城没什么好的,那么远,见一面像是翻山越岭。
可为什么有人总是怀念那里的日子?
汪泽一直是个少梦的人,可那一晚,他做了一整晚的梦。
梦里全是疾驰而过的车窗,高速公路像是没有尽头,他一直开一直开,只为奔赴某个陌生的城市。
只有在梦境里,他才能准许自己勇往直前的去与她的人生交错。
后来惊醒,天还没亮起来,睡意却全然消散。
露天阳台上,他轻轻转动中指上那枚订婚戒指,出神。
究竟是因为不愿明珠蒙尘,还是因为心底那点可耻的私心,已经说不清,他也不愿去想那么清楚。
他或许不够懂她,在许许多多的事情上无法理解她,譬如当初的高考志愿,譬如她毕业那年想偷偷拿户口本去结婚,在他看来都有种不知所谓的疯狂。
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任由她滑入某个不幸的深渊,自己却袖手旁观。
他已见识过祖母和母亲的不幸,决不能让昭玥成为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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