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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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说不太方便,正要拒绝,裴凛渊在外面听见了她的请求,对她说道:“芯片没取出来,你还有心情惦记洗澡?赶紧吐,吐完跟我回去,随你洗多久。”

郑含月闻言腼腆羞赧地红了脸,突然间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要求洗澡确实有些矫情。

她在盥洗室里枯站了片刻,医生给她打的预防针全部应验,不一会儿她就感到胃肠绞痛起来,泛起强烈的恶心。

这种难受的滋味来势汹汹,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呕吐的节奏,哗啦啦将刚才喝进去的药水悉数吐了出来,还有出事前吃的甜甜圈也化成了黏腻的食糜一并吐出。

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从一堆污秽里看见了亟待回收的芯片。

她抠出芯片攥在手心,冲掉了凌乱不堪的残渣,又擦干脸和唇,一边忍受着药物作用下难以抑制的余韵,一边步履虚浮地走出盥洗室。

裴凛渊一直在治疗室内守着她。

杨争辉不知何时也回来了。

她知道是因为芯片在她手中,他们才没离开,并不是她有多重要。

她捧起湿哒哒的手,将手中的芯片恭敬地奉到裴凛渊面前。

是杨争辉上前接过的。

郑含月有气无力地捂着肚子,看了奉命行事的杨争辉一眼,又看向做主的裴凛渊,小心翼翼地问:“Archer他……”

裴凛渊原本都饶过了她,她却不识好歹地往枪口上撞,他沉默了好一阵,顾左右而言他,对她提出的问题避而不答。

“明天会有人来问你一些问题,可能涉及你分明是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红灯区,以及你和Archer是怎么认识的,你要如实回答。”

虽然有裴凛渊罩着,出事后避免了许多麻烦,但他不是法律,也没有办法完全绕过美国司法为所欲为。

死了人,即便不用去警署,也要给官方一个交代。

郑含月满口答应:“是,先生。”

裴凛渊一言不发地盯了她两秒,骤然开口:“Benson先生和Vivian太太也会知晓。”

这两位是郑含月寄住家庭的男女主人。

一个是垂涎她美色、时常对她动手动脚的老男人。

一个是对她的年轻貌美嫉妒不已的中年贵妇。

一个对她热情得过了火。

一个对她仇视得恨不得一盆冷水泼她身上。

都是她长久以来避之不及却不得不朝夕相处的人。

裴凛渊不会不知道她的境遇,但即便他有心解救她,也需要师出有名。

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她就要自己想方设法制造一个。

裴凛渊不能明确授意,当那个幕后的操盘手。

被对方查出来,他也会有麻烦。

他的提醒已是格外开恩。

是她自己中了圈套还要为设计者开脱。

裴凛渊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就仁至义尽了。

比起裴凛渊的责罚,她更怕那对夫妇的责难。

裴凛渊的惩罚是有分寸的,而那对夫妇对她的恶意是无度的。

她胆小得要命,怯懦又真诚地发问:“您愿意给他们致电解释事件原委吗?”

她生怕裴凛渊不答应,卑微地补充道:“或者只要今晚跟他们说明我一夜未归的原因就好。”

时间转眼间已来到凌晨五点,天际边缘泛起了鱼肚白,再过不久就能看见晨曦。

那个家庭规矩森严,夜不归宿不是一个淑女所为。

没有任何解释就破坏规则,她一定会Vivian夫人被锁在阁楼那间黑暗的房间里好好反省,禁止饮食。

药物的副作用只有一天。

但她可能会被关两三天。

反之同样是折磨。

她曾尝试过倔强地绝食以表叛逆的决心,结果被强行鼻饲和输液,生不如死。

因为他们和裴凛渊有约在先,不能明着亏待她,除非她犯了错才有合理的处置权。

今天她搅起了这么大的风浪,不难想象那对夫妇得知消息后的反应。

她要为自己求一块免死金牌。

所以这不是不得已的请求,是走投无路的哀求。

裴凛渊抬手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脑袋,宽容地说:“可以,你先跟我回去住几天,等他们淡忘了这件事再回去。”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掷地有声:“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你的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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