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神(2 / 3)
看清李夷脸上那个淡到极致,不达眼底的笑时,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其实从小就讨厌着李夷这个两面三刀的贱人这回事。
儿时李夷每次宴会上常把他带在身边,不过是将他当作一朵好看能用来装饰陪衬他的小花而已。
“多谢夷哥挂怀,”晏长曦将袖里的玉佩下意识往里推了推,藏得更深:“但我现在想要回客院休息会,那唢呐声吹得我头疼。”
闻言,李夷长睫轻覆,点了点头便重新转过脸将视线放在了门外的队伍上。
今日的太阳并不晒人,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直射的阳光将李夷独自停留在堂前的身影投了一块阴影映照在地上。
李夷却觉得膝盖的骨头缝里正在不断渗出寒意。
尤其是当晏长曦那样一个年纪正茂,言语自信浑身轻松的小男郎站在自己身后时,他坐着轮椅就如身处在一个冰窟里,难以安坐。
“来人。”李夷垂着眼帘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担忧付出了实际行动地吩咐道:“遣人去告诉晏长安,我同意了她的提议,并问一句,她们什么时候离开云州。”
说罢,李夷摇着轮椅回到了他的寝院,将所有门户大开。
从袖中摸出一枚铜币,长指一顶,铜币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丁零”一声清响落在他脚前地上旋转然后躺平。
他等了会……
叶五清就从那敞开着的门前经过了……
不过她步伐没停,目不斜视,径直路过。
她怀里也果然抱着个半人大的瓷瓶。
方才在前堂,他为了支开叶五清避开晏长曦,而告诉她,放在祠堂角落的瓷瓶里有着一张银票,是因她这几天在他忙的时候安分而奖励给她的。
她当时震惊又开心,奔去找银票前,还夸了句他“人美心善”来着……
等叶五清走过去后,寝门前重归清静无人。
李夷便从旁边拿过一卷文书翻开,长睫轻扇,可视线才从铜币上挪开,落到纸上。
一道身影闪现,探手摸向他脚前静躺在地的那枚孤零零的铜币。
文书被合上,湛蓝色的眸子将视线往下压,就与趴在地上伸长了手的叶五清那鬼祟视线成功对接上。
叶五清:“……”
果然……虽知道必然有诈,但她总忍不住想赌个万一。
你爹的死李夷,就不能换个找她出来的方式吗。
虽生气,但当她与李夷那双幽深眸子对视上的刹那,依照她对李夷的了解,叶五清顿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将地上的铜币捡起,老实递给李夷:“阿夷,你钱掉了,我帮你捡。”
要不是认识了叶五清,李夷可能都要忘记铜币是长什么样子了。
他视线落在她手心的铜币上,又抬眸看了看坐地上抱着瓷瓶的叶五清,将铜币收进了怀中。
然后叶五清就站了起来想离开这院子:“这瓷瓶很贵罢?我现在就给它放回去。”
“你想拿它出去卖。”
李夷将文书轻放回桌案上。
这事以前可常发生,他年少从家中偷拿出来送她的那对祖传镯子都被典当了出去,至今未找回。
“没有。”叶五清环抱着大瓷瓶,又扯了扯自己身上完全不合身过于松垮了衣服:“我只是想将它放回去,不然……你叫个人来看着我将瓷瓶摆回也行。”
“你不想拿它出去卖,何必将它抱出祠堂?”
李夷语气淡然。
“我还不是——你……”
说到这个叶五清就来气。
自己本想着在随晏小公子离开云州的前几天老实一段时间陪在李夷身边,好让李夷能一直放松对她的戒备,到时候直接偷跑出李府登上晏长曦去京城的车架。
就说自己征得了李家主的同意,将在京城挣的银钱寄回云州来偿还欠债。
哪晓得李夷没人惹他,今天也总以银钱将她吊来吊去。
可话说到一半她便闭了嘴,视线扫过李夷的脸色后,她理智地只叹了口气,将那句“我还不是想抱来问问你,说好奖励给我的银票呢?哪去啦?!烧给你九泉之下的全家啦?”给憋了回去。
这样的话她以前和李夷红脸的时候互相常说。
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去,明明本是一件极小的事情而起的争执,却演变成了对方把自己往死里整的结果。
她和李夷都吃到了对方给的各自刻骨铭心的教训后,渐渐的就都不说了。
于是那些过于诛心的话在叶五清这就统一换成了:“阿夷,你真过分……”
天知道当她方才兴冲冲去掏瓷瓶的底时,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那种绝望感。
“怎么?瓷瓶里没有银票?”
李夷明知故问。
“没有。”叶五清在心里将自己最近的行动轨迹复盘了七八遍,得出自己这几日每次偷跑出去见晏长曦绝对未被李府任何人发现后,她仍还不放心地视线再次谨慎扫过李夷的那对漂亮的眸子,答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瓷瓶里本该有银钱的。”
李夷仍是在绕。
“是啊,本该有的。”叶五清便只好将瓷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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