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钱(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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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五清喉头一哽,又不说话了。

李夷没有催促,他就这样等着,目光沉静地烙在叶五清脸上。

直至这沉默重得再也撑不住,叶五清这才艰涩开口。

“……好罢,其实我想离开云州是为找一个人。”叶五清道。

“谁?”

李夷坐在榻上,墨蓝色的柔软寝衣更衬得他长发如夜,脸色却隐隐透出苍白。

“是女人……”他呼吸不着痕迹地滞了一瞬:“还是男人?”

叶五清:“女的,我找我阿姐。她几月前忽而消失了,最后我能寻到的行踪是听从盘山经过来回云州的老乡说,曾在那儿的驿站碰见过我阿姐,我阿姐对她说要去外地闯一番事业。我很担心她,她总容易被人骗,我想把她带回来云州,然后我们一起投靠你,行不行,李家主?”她语尾轻轻扬起,透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李夷听罢,眼底那根绷紧的弦几不可察地一松,随即却涌上更深的怒意。

“你还是这样死性不改。”

“你根本没有姊妹。叶家户籍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是独子。”他语气渐厉,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叶五清,你满口谎话,从未珍惜过我予你的任何余地。”

“像你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心存期望,更不该让你看见一丝能逃的希望。”

“可我也不是家仆,我是良民。”

谎言被拆穿,叶五清立刻转开话头,声音透出几分倔强:“阿夷,你这是逼良为仆,按律我能告你。”

尤记得她初来李府的待遇可是人人见了要低头问声好的贵客。

每逃离李夷身边失败一次,她在这里的处境就降一级……是这样玩的吗?

真是越努力越不幸呢……

李夷却丝毫不为所动,漠然抬了抬下颌,声音低得危险:“你自己去桌上把身契签了,别让我想其她办法逼你写。”

叶五清转头看向桌上,果然摆着纸张。

她本能想撕碎,却一顿地盯着那张身契看了良久,思绪一转间,她忽而转头向李夷问道:“那做李府的家仆是不是得有月钱?”

之前在李府各处转悠的时候,曾撞上过李府的侍从们领月钱的场面,她们每个人拿到手里的银钱看起来可都沉甸甸的。

如果自己也有那么一袋子银钱的话,攒一攒,那还何愁路费?

叶五清开始期待。

李夷扫一眼正眼巴巴望着他,手中已然拿起了笔的叶五清,应道:“有。”

叶五清就把自己的名字鬼画符画在了纸上。

笔尖刚离纸面,李夷收回视线,漠然补充:“你的月钱,每月一文。”

叶五清摔笔。

抄起纸张疾步向榻走去,指着纸上的一个笔划相对较少且她很是眼熟的字给李夷看:“这,这是个‘五’字罢?这个字后面还有个字,你念给我听听。”

“伍佰。”李夷语调平淡地念出,迎上她骤然亮起迸出希冀的目光,他拿过身契,指尖摩挲过她写名字的位置,然后将身契不紧不慢捋平折好,纳入怀中,脸上不见任何心虚:“忘改数罢了,五清应当也不在乎这个罢?”

*

捕快腰间佩刀,将李府上下的仆从都看过一遍之后,转身向管家道谢告辞。

正要跨出大门,却被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过于宽大了的粗布发白衣服的家仆拦住。

叶五清一手挎着装满了禽肉的木盆,一手拉着捕快,眼露崇拜:“你竟能如此随意出入李府?那是不是云州所有的家舍你都能任意出入?”

此捕快不太擅长应付这样赤裸热切的眼神,挠挠头道:“我哪有这般大权利呀,这次搜查是因为最近从京城指任来云州才新上任的刺史无故暴毙于府中之事,上头怀疑是流寇作案,需要全城搜捕。我这是得了搜查令才能进来府内搜查的。”

“那也很厉害!你们简直就是我们平民百姓心中的英雌!”叶五清毫不吝啬又很直接地夸赞完,又抓着她继续问道:“当捕快月钱有多少,怎样才能当上捕快?”

“额……这个……”捕快瞅着叶五清开始变得吞吐,只道:“不太好说。”

叶五清还想再看看她腰间的刀,却飘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李府的管家从两人身旁经过,斜眼扫那捕快一眼,捕快连忙拱手离开。

而叶五清转头,果然看见廊下李夷坐在黑木雕花的轮椅上正远远冷看着她。

是的,这全府上下的人都在帮着李夷监看她,这就是一座牢笼,此前至少也算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只要她不跑。

而今日,一觉醒来李夷给她穿的衣服便成了这种破麻烂衣,难看得很。

叶五清就是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见到的晏长曦。

才目送完那捕快的背影,管家就拉着她站到了大门旁很难引人注意的地方,掩在人后。

晏长曦来云州是因其长姐与李夷有要事相商。

他就跟在他长姐身后进的李府。

他微昂着头颅,长发玉簪半绾,一身华贵紫衣,长途的舟车劳顿没在他身上沾染一丝灰尘或疲累。

明明一双眼睛就算不看人只是直视着前方,也自带三分温柔,仿佛慈悲。可浑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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