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婚嫁命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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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鸾低下头:“儿臣不敢。”

李隆基一锤定音:“吾儿真阳,自小喜道家典籍,眉宇间常有静气。朕知你不恋宫墙繁华,特赐你道号‘清玄’,赴王屋山修道。非值年节,不得返京。”

他装模作样地安抚了两句:“你姑母的玉灵观便在王屋山附近,她会照拂你的,你不必忧心。”

李鸾声音难掩失落:“儿臣,领旨。”

李隆基补充:“即日便启程吧。”

李鸾不舍:“竟如此仓促……”

李隆基毫不留恋挥手:“去吧。”

李鸾跪拜行礼后,慢吞吞地离开了。

李隆基又看向了韦坚,心中已有定论:“入牢就不必了,朕命你即可前往宋州,在水患祸临汴渠之前,把失职之人揪出严办!”

李隆基很清楚,更换水阀清理淤积泥沙消耗人力物力巨大,又是一笔巨资。

朝廷的拨款究竟去了哪里?谁会有这个胆子中饱私囊?

事情还未发生,严办韦坚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况且就一个水患,只是死了千余人罢了,实在不值得把他的钱袋子关进牢里。

关进去了,谁给他弄钱呢?

韦坚叩拜谢恩后脚步飞快,赶上了慢吞吞的李鸾。

他和李鸾并排走了一段,等了许久,发现李鸾并无开口的意思,便阴恻恻地笑着看她:“殿下并不好奇某为何与你一道走?”

李鸾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韦坚诡异地明白了李鸾的意思:你脑子没病吧?

他脸上阴恻的笑容龟裂了一刻,复又恢复正常。他的目光如同冰冷蛇信舔舐过李鸾苍白的脸:“殿下终于有点活人样子了,方才我险些以为殿下快要死了。就是不知道,殿下在圣人面前演戏可还辛苦?”

李鸾脚步未停,置若罔闻。

这份无视没有令韦坚有丝毫不悦。他用一种黏腻亲昵的语气说道:“倒是可惜了我与殿下的婚事。若非这突然出现的天幕,或许殿下已被赐与某之……床上。”

他的视线紧紧锁住李鸾,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渴望撕碎她的一身假面,想看她的惊慌恐惧,或是被侮辱的愤怒,哪怕一丝,都会令他无比快慰。

李鸾看了看天,三两拨千斤:“婚事无甚可惜,避开我这‘刑克六亲’的公主,转运使该庆幸。可惜的是韦转运使加官进爵的希望落空了。”

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韦坚:“转运使自宋州而来,原是兴致勃勃等着加官进爵的吧。可惜了,嘉奖是没有的,只能带着警告灰溜溜回去了。”

这话精准逮住了韦坚的痛处,狠狠踩了一脚。

韦坚瞳孔一缩,略显狼狈,愤怒之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曲兴奋卷席他的内心。

终于窥到了她真实面目的一角,冰冷,犀利,善于谋划,深不可测。

什么刑克六亲,什么赴王屋山消劫,全是假的!

韦坚逼近一步,轻微低语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占有欲:“伶牙俐齿。殿下该不会以为王屋山就是净土吧?某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未拿到手的,殿下无论逃到哪里,终归是某的囊中之物。”

李鸾轻笑:“转运使不快马加鞭严办‘失职人’,反而在这与我浪费口舌,还是嫌自己命长了。”

【难道排水闸全线崩溃的河南就真的没救了吗?】

【不,天造此危厄,盖欲使救世者出也。河南道这片绝望汪洋之中,正在孕育两项改写水利史的技术革命!】

【让我们记住昌禄陛下这个伟大的皇帝,她改写了此后千千万万或葬身于洪流中百姓的命运。】

【也请大家记住宋州这个地方,这里,是昌禄陛下初露锋芒,大展才华的启航之地。】

李隆基望着天幕,皱眉思索。

宋州?他没有让李亨去宋州的打算啊?

难不成昌禄皇帝不是太子李亨?那他能使谁?

莫名地,李隆基想到了刚刚离开大殿的李鸾。

王屋山与宋州仅仅两州之隔。

可李鸾苦苦哀求只为留在他身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这王屋山,不是她愿往的,而是他强迫她去的。

思及此,李隆基又把心放下。

他笑着摇头,只觉自己最近被天幕搅得心烦意乱,竟连这种荒唐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而此时宫门外,落日熔金,李鸾艾绿的裙裾被镀上一层暖色,她脚踩的落日余晖,步履从容,一步步走向宫外广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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