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信号清洗机(2 / 2)
试装中也没有问题。这次是怎么回事?你拿腿横扫钢板去了?怎么样,单挑成功了吗?钢板认输了吗?”
聂远山看着面前这位脊背挺直站立着的年轻人,心中半是生气半是感叹,直想指着鼻子骂几句犟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十九岁时脾气就这样,二十九岁了表面看着温和好说话,实则半点没变,任谁规劝都没办法影响他半分。
执行官将爆炸发生的始末简略地讲了一遍,聂远山惊道:“三楼?你就那么拎着两个人跳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腿不能受强烈撞击。”
“不是跳,是有技巧的落地翻滚。”执行官纠正道。
为了堵住聂博士的嘴,执行官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只存储硬盘。
“什么?”聂远山一边将硬盘插入终端读取,一边吹胡子瞪眼还要接着训,却在看到内容的下一秒半张着嘴,话头停滞半晌。
“这……这是……S001旧科研所的研究资料。”聂远山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说,“旧科研所的资料不是都被烧毁了吗?你从哪儿找来的?还有吗?全都给我看看。”
“只剩下这些了。”执行官道。
“是吗……”聂远山颇感失落。
聂远山接着仔细地翻看了几页,发现全是关于S001-β504仿生人项目的资料,部分缺失不全。
他叹了口气:“你这次把安宁带在身边,是想看她的反应?”
执行官将义肢放置在一旁,和之前相比双腿下半截裤管显得格外空荡。
他沉默不语。
“试探出来了?怎么样,安宁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吧。”聂远山问。
“她的芯核似乎丢了。”
执行官自顾自地打开医药箱,不甚用心地随意处理伤处,像对待一个死物。
聂远山翻看着资料,神情几分怀念:“找来旧科研所的资料没少费力气吧,是为了给安宁重制作一个芯核?话得说在前头,当年安宁是最高级别β504仿生人项目的唯一成功实验品,所用的材料不计成本不计精力,可以说是拿钱和人砸出来的项目。但现在材料都被封禁了,即便找来研究资料让我制作,也只能做一个仿制版本,达不到和原来一模一样。”
聂远山觑着执行官的表情,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纠结半晌还是提醒道:“安宁也无法通过仿制的芯核想起来以前的事儿。”
执行官静默地坐着,半张面容隐在阴影里,情绪不明。
聂远山突然想起了十年前被火海吞噬的S001科研院,那是一场至今未解的爆炸,将整个S001科研院百十年的成果燃尽于火焰中,他在一片混乱中于科研楼楼下发现倒在空地上的十九岁的少年,那时少年的惨状即便是常年和血肉模糊的感染体打交道的科研者也不忍细看。
聂远山拧了拧鼻子,仿佛又闻到了那天的硝烟味儿。
“我理解你的心情,”聂远山想了想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被唯一信任的人亲手所害背叛,性命垂危气息奄奄之际被弃身火海,最后落得双腿截肢终生病痛,我也一定恨得牙痒痒,把人抓住了大卸八块才算痛快。但你要是想让安宁想起来后好好算账,有债偿债有腿偿腿……”
“您想多了,我不是为这个。”执行官被念得头疼。
“利益互换,我需要和她合作。”
聂远山收拾完用过的药膏和纱布,将医药箱放回原处,一回身见执行官又要穿上义肢,只觉天灵盖像被顶起的压力阀,嗡鸣旋转不止:
“你腿坏了脑子也坏了?义肢还戴?!”
“给我一支止痛剂。”
两道声音同时出口。
几个小时后,安宁的宿舍房门被敲响了。
是坐着轮椅的执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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