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呦呦鹿鸣 搔首踟蹰(3 / 5)
,便命凤姐儿担负此事。临行之际,贾母自是扯着黛玉交代了好些,大抵是‘不过前后院,时常来作伴’‘便是认了那婚书,总还是自个儿外孙女’之类,惹得祖孙两个红了好一会子眼圈儿,这才放了黛玉搬走。
那碧纱橱里的衣物书籍繁多,十几个丫鬟婆子忙乱了一早,这才将物件儿送去了后楼。
三春帮着安置了好一会子,待临近午点时方才各自归去。迎春、探春、惜春几个心下透亮,自是知晓黛玉为何无缘无故搬来了后楼。
迎春是锯了嘴的葫芦,惜春年岁还小,探春情知混迹府中离不得王夫人与老太太照拂,因是三春便什么都不曾说。
那后楼的东边厢,三春才去,黛玉兀自拾掇着书册。便有紫鹃蹙眉捧了一摞书册撂在桌案上,心下再也憋闷不住,开口好似哀求一般,道:“姑娘,莫非真个儿要认了那婚书?”
黛玉冷眼瞥过去,还不等其说什么,便有雪雁蹙眉叱道:“多新鲜啊,那婚书大老爷、老爷都认定是真的,雨村先生又亲口允诺,如今远大爷高中桂榜,你还想要姑娘食言而肥不成?”
紫鹃便道:“我,我也是一心为姑娘着想。远大爷自是好的,可又怎比得了宝二爷知根知底?再说姑娘自小与宝二爷一处长起来的,两小无猜,按说合该——”
“且住!”黛玉一双罥烟眉微蹙,说道:“你方才所说,我只当没听见。”
“姑娘!”紫鹃叫了一声,干脆豁出去道:“那远大爷才来半年便在外头养了两个小的,姑娘真个儿嫁过去,来日还不知如何委屈呢!”
一旁雪雁气不过,推搡了紫鹃一下,叱道:“打量姑娘不知你肚子里那些牛黄狗宝?不过是想着一家子都在荣国府,这才想着攀了宝二爷的高枝儿,回头儿也好庇护着一家子罢了。
你说远大爷心,可宝二爷又是个省心的?前头与宝姑娘攀扯不清也就罢了,那房里几个,只怕一早儿都被宝二爷尝了个遍!”
紫鹃被戳破心思,赶忙道:“你胡吣,我不过是一心为姑娘考量。”
雪雁道:“少打着为姑娘好的名头浑说,我且问你,姑娘担着林家宗祧,宝二爷可能应允?林家累世列侯,自老爷起又为书香门第,远大爷高中桂榜,来日自可承袭林家书香美名,宝二爷可能?
你说处处为姑娘考量,我却奇了,姑娘日夜思虑之事怎地不见你提起一星半点来?”
一番话噎得紫鹃哑口无言。
此时黛玉沉声叹息道:“你若不愿在我这儿待着,我回头儿请了凤姐姐,将你调拨去旁处伺候就是了。”
原本尚觉委屈不已的紫鹃,闻言顿时悚然而惊。调拨去旁处?宝二爷与三位姑娘身边儿的位置早就满了,她能调拨到何处?
好一好,是回了老太太身边儿,等到了年岁便被打发去配了小子;差一差……只怕就要调拨去那不受待见的环三爷与琮三爷处!
被那等没起子的主子欺辱,莫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紫鹃吓得赶忙跪地磕头:“姑娘宽宥,我不过,我不过是……”
黛玉轻声道:“总是主仆一场,你不愿走,我也不撵你。只是往后那有的没的,少在我跟前儿念叨。”
“是,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
急切之下,紫鹃不禁红了眼圈儿。捣头如蒜一番,黛玉实在看不过眼,这才命雪雁将其扶起。
雪雁先前被紫鹃压了几年,此时只觉心下畅快,又觉与自家姑娘亲近了几分,少不得围着黛玉叽叽喳喳说起陈斯远来。
那紫鹃低眉臊眼到得外间拾掇,心下茫然之余,暗忖那婚事只怕再难转圜。料想雪雁那小蹄子必在远大爷跟前儿没少说自个儿的坏话,来日自个儿又该如何自处?总不能真去配了小子吧?
此时屋中黛玉被雪雁念叨得烦了,三言两句也将雪雁打发了出去,轻手轻脚将那孤本摆在书架上,黛玉心下想起那被墨滴晕染了的信笺来。心下暗忖,宝玉也罢,陈斯远也好,乃至阿猫阿狗,婚事不过是为了自家宗祧。
有情自是极好,无情又能如何?不过匆匆几十载,来日长眠,九泉之下总能对得起亡父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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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陈斯远一早去了燕平王府,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得见燕平王。
那燕平王随口戏谑了一嘴秋闱事宜,当下便扯着陈斯远计较了好一番‘万客来’事宜。
小到廉价的针头线脑,大到南货、洋货,事无巨细,逼得陈斯远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待临近晌午,燕平王方才心满意足。开口言本待留饭,奈何鹿鸣宴将近,是以就不多留陈斯远了。
陈斯远自是腹诽不已,被使唤了半天,晌午饭都不留,使唤牲口也没这么使唤的吧!
待到了下晌,紧忙往顺天府赴那鹿鸣宴。
这鹿鸣宴传自唐代,历经宋明两代,到得本朝业已规矩森严。
与会人等,一为直隶巡抚、顺天府府尹等直隶官员,二为本次乡试考官、监临,三为四野乡贤,这最后的主宾方才是新晋举人。
陈斯远混迹一众举人中,依着规矩与考官、监临行礼谢恩,乐工奏《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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