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州康宅(1 / 3)
司伯前携着一身迫人的杀气奔至羽翎馆。
往常连入夜都热闹不减的羽翎馆,此刻却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大门敞开,像是在迎人进入,但馆内却没有上灯,灰蒙蒙的一片。
司伯前提剑迈进大门,穿过迎客堂后来到天井,一眼便看到东羽坐在天井里的石桌旁,身后立着一盏落地的红纱孤灯。
桌上摆着一只小巧的泥炉,炉顶坐着一只茶壶,下面烧着橘亮的火。
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煮着,飘出来的白烟带出阵阵茶香。
东羽面前摆了两只茶杯。
他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给两只杯子里都倒满水,又将其中一杯推到对面的位置,而后面带微笑地看向司伯前,像个友善好客的东道主,伸出一只手,比出邀请的姿势,“伯前仙长,请坐。”
司伯前在他对面坐下,二话不说,握起茶盏抿了一口。
“伯前仙长知道我不会对你下毒,我也知道再不易察觉的毒也逃不过你的法眼,所以我不会犯蠢。”东羽笑了笑,“倒是很感谢温姑娘,要不是她,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只是没想到啊,传说中无懈可击的司伯前,竟然也有被拿住的一天。我不得不怀疑,那些有关于你的传言,都是假的。”
司伯前也不跟他兜弯子,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地说:“康家的事,我要管。和云散的解药,我也要拿。”
这要是放在以前,司伯前早就提剑杀开了,今日顾及温喜今,难免克制己行。
温喜今那么脆弱,即使在他眼里完全排不上号的和云散,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东羽噙笑端起茶盏,“传言说,你很霸道,倒是一点也不假。”
话落的下一秒,越岭剑抵在脖颈处。
东羽饮茶的动作一顿,赓即又恢复从容,在司伯前明晃晃的威胁当中,故作轻松地饮完一杯茶。
他很清楚,司伯前暂时不会对他动手。
以司伯前往日的气性,在闯进羽翎馆的那一刻,他就别想多活。
眼下能面对面坐在这里,他还能请司伯前喝茶,还能慢条斯理地同司伯前讲话,自己也还能饮完一杯茶,靠的就是握在手里的解药。
司伯前一旦拿到解药,无疑就是他的死期,当然不能轻易给出去。
东羽朝二楼的一间屋子伸出手,“嘎吱”一声,房门自动打开,一只银盒从里面飞出来,落到他的掌上。
东羽托起盒子,放到司伯前的面前。
盒盖及盒身都刻着栩栩如生的松树,司伯前认出,这是康别胜夫妻用来装灵犀角的银松盒。
东羽揭开盒盖,“我知道,你们这次特地来咸州料理康宅的事,是为了灵犀角。我现在把灵犀角送到你的手里,希望你能放弃插手康宅的事。等你们离开咸州以后,我会去康宅,告诉康别胜,灵犀角是我偷的,跟扶参派没有半点关系。”
司伯前抬起手伸到盒里,目光在灵犀角上流转,似乎对东羽的提议感到动心,但指尖却在触及到灵犀角的前一瞬停住,转而扣下盒盖,移眼去看东羽,唇角勾笑,“你以为我很在乎扶参派的名声如何?”
言下之意,灵犀角就在那里,只有他想拿或者是不想拿,不存在能拿或者是不能拿。
他在乎的也不是扶参派的名声,而是他觉得,拿到灵犀角的正常流程,就是要先摆平康宅的妖祸,再由康别胜和周兰君亲手相赠。
与夺当康笔不一样,白鹅书生是千年大妖,他有能力反抗,更何况神器本就不属于任何人,全凭本事争夺。
但康别胜和周兰君却没有那个能力,就同温喜今一样,他们都太脆弱了,而他不屑于从弱者手里压制性地抢占所需要的东西。
东羽眉心微隆,“伯前仙长的意思,是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了?”
“给我解药,或者,我屠你全族,你来选。”
和云散的解药并不难找,他肯来这里,纯然是不想温喜今受到任何伤害。他始终记得,她怕疼,所以即便是拥有让她愈合的能力,也不希望她遭受碎骨的痛楚。
他很清楚,那有多么的疼。
东羽的手开始颤抖,司伯前果然如传言的那般,狠辣无情,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在司伯前面前轰然坍塌。
“好,我给你解药。”东羽虽然已经勠力强绷,但身体的颤抖却是出于本能,难以控制到滴水不漏,内心的惶恐也可窥一斑,“恳求你不要迁怒我的族人。”
司伯前眼神冷得吓人,“被你下毒的人,是她,你该求的人也是她。若她肯饶你,我再考虑要不要追究。若她不肯,我掘地三尺也要碎你妖灵。”
若世间有后悔药,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都得被东羽一日三顿,当饭吃。
东羽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我会向温姑娘磕头请罪。”
***
温喜今醒来时,就看到东羽跪在床前,头低低垂着,一看就是受了司伯前的威胁,过来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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