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之五)(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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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章)

“齐享,”我很崩溃地,对他说:“我们可能被锁在里面了,”

***

我回到寝室,里头空荡荡的,我把遮挡书橱的报纸撕下來,小苹果的相框里是我和端端的合照,我对着它看了一会,然后爬上床躺着,

不会的,

她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说她想我,她不会那样,

你多可笑啊,就一颗茶梅,

但是她说,她爱上一个男孩子,但他们不可能,沈思博说,他爱上一个女孩,一个隐形的,我从來沒见过,卓和又只字不肯透露的女孩,

以及,此前种种,

你知道,人在翻找一样物件的时候,如果她已经找过一个地方,她往往懒得再去翻第二遍,于是自从去年圣诞夜我打消了怀疑之后,就再也沒往那个方向想,当然,也许,我不愿也是可能的,

可那些令人疑窦丛生的东西,它们从未真正消失,那颗话梅是一条引信,我不知道,点燃它,是什么下场,我和她的友谊,我的信任,

而且她还沒有回來,她说了她今天要回來,我打她的手机,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据我日后所知,她那时正坐在距离陵城十几里的公路边,等待沈思博赶过去,她衣袖染血,握着自己受轻伤的右手,抖的像十一月风中的一片枯叶,

二零零二年九月二号,溧城至陵城10*国道上,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由西向东轻卡因刹车不及拦腰撞上由北向南行驶的载客大巴,碰撞猛烈,两车均侧翻,大巴旅客共计两死三十伤,

他之前问她,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真像命定,

最初是不觉得怕的,只是麻木,难以置信,等她从一片空白中醒过神,被救援人员安置在一旁,恐惧慢慢舔进她的意识,四肢冰凉,本能的,不能控制的颤抖和哭泣,牙关几乎不能咬合,

她的手机天线断裂,向别人借來电话,拨通他的号码:

我后悔了,沈思博,我后悔了,

无人接听,我阖上手机,从床上爬下來,突然感觉少了什么,手腕上,

***

我拉开书桌抽屉,沈思博去年圣诞夜送我的,五块钱的仿水晶珠子,它们躺在一个玻璃盒里,连接它们的那根线莫名断掉了,我东翻西翻,抽出一把西瓜形状的小扇子,对着坐在那儿的齐享扇扇,

他头也不转:“有劳,”

我转过來对自己扇一下,冻得一激灵,赶紧放回去,

他停笔,转头对我说:“无聊就找点事做,”

“你把我的位子占了啊,”

他无语,想了一下,自己点点头:“好在我习惯了,”

然后他继续奋笔疾书,我凑过去看:“谢谢你,写肤浅一点,”

之前我发现被困家中的惨剧,第一时间去拨言维维的手机,她沒接,我知道这个人,有手机跟沒有一个样,经常调成静音往哪儿一扔就忘了,

当然,还可以打给苏老师,她一家就住在几步之外的教授楼,所以言维维才能那么迅速的把钥匙扔给她,

但等苏老师一上來,见到齐享……她每次來都愿意每个房间走走,看我们是不是乱接水接电啦,有沒有注意卫生啦,藏都沒得藏,

只能等着,等言作家给我回电,

在等待的过程中,找个最不暧昧的活來干,比如,写论文,

诸位都知道,大学在课程的设置上,哪个专业都至少有门把课是鸡肋,学之无味弃之不能,比如这门《法律职业道德》,人家德里达“法律可以解构,正义是不能解构的”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问題,它用了整整两百多页來讲,授课老师还要求我们期中交一篇心得,

我趴在一叠稿纸上,从第一个字开始使劲叹气,课本需要讲的讲了,不需要讲的都讲了,我还上哪掰豁去,

齐享原本在一边翻小说,实在听不过去,把我拎起來:“算了算了我帮你写,什么内容,职业道德和公民法德建设,,够无聊的,”

“是啊是啊,你看你的小说吧,”

“这小说比你的论文还无聊,”他说:“我沒得选,起來,”

于是我就开始在旁边东游西逛的生涯,把所有小玩意都摸过一遍,最后在床沿坐下來,看齐享偶尔翻翻书,就能那么专注流畅的写,觉得很神奇,

我盯着钢笔移动,听台灯底下沙沙的声响,俯在桌角睡着前的最后一点感受,是突然有一种从來沒有过的,放瘫当寄生虫的幸福感,

***

谢端第二天回到学校,在曾小白和苏玛之后,差一点就沒有赶上注册,后來有人描述,是一个高高的,长的很好看的男孩陪她去的教务,

是谁啊,是她那个室友的男朋友么,听的人这么问,

应该是的吧,还能有谁,

啧啧,沒想到啊,她看上去那么……说话的人被捣捣胳膊,我正在他们两米开外,面色平静内心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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