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而三(1 / 2)
于是广播中心不再有新的广告订单。等收完这个月的尾款,剩下的事情就是坐吃山空了。一想到这里,广播中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元涯学院也终止了对广播中心的帮助,广播中心事实上变成了再生工厂的全资子机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时隔不过十天,梭林再次现身广播中心,孤身一人。人们看见他的周身仿佛带着隐隐的光芒,他是降临的神祗,而他,在人们的眼里看到了落寞和迷茫。他既无悲哀也无负担地望着苍生,说:“莫慌,有我。”
诚然,没有人听见他说的是什么,只看见他嘴唇翕动。不过这也凭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神说的话,人也是难听见的。
众多望着梭林的眼神,都闪烁着同一种悲哀的光,那是神圣目标破灭的落寞,那是生活重回原点的凄凉。权力争夺的游戏已经提前分出了胜负,今后的生活又要陷于无聊之中了。如果注意的话,看若夕的眼神里,也闪烁着神圣目标破灭的落寞,不过那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作为传媒记者的她还没有真正去采访过什么人和事,她看着梭林,也并不觉得这个人会比李董更加可靠。身上的伤还有些青肿,心里却非常意外地没有留下什么阴影,看来她的心也是已经有些老于世故了。
梭林刚向前靠拢一点,李董就傻笑着拥了上来,胖胖的身子刹不住,轻轻撞上了梭林。他亲昵地拉起梭林的手,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兄弟。他把面罩贴紧梭林的面罩,却不说话,只是像只宠物那样蹭来蹭去,搞得梭林十分恶心。
在那种近乎变态的仰视中,梭林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再生工厂搞事情了。广播中心已经无疑是他的了。
广播中心已经是他的了!
那天的时光过得很漫长,漫长在于梭林这些天来昼夜奔走,从未有这样一整天的轻松和悠闲;那天的时光又过得太短暂,短暂在于梭林对这个新的猎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看不尽的风景。他和广播中心的每一个人促膝长谈,李董唯唯诺诺地、笑盈盈地跟在后头。他主导建造了金属介质广播系统,又收服了广播中心!
终于要走了,梭林为广播中心留下一笔运营资金,并承诺只要广播中心听话,今后的资金将会源源不断。别问这笔资金是从哪里搞来的,其实我们都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梭林也不会真的像机器一样恪尽职守。
之后是顺理成章的收尾工作。梭林向联席会议报告了广播中心的情况,但缩小了自己的功绩,只说因为失去大量广告客户,广播中心服了软。联席会议当天的值班人看他的眼神里还有点明显的不信任,梭林则一再声称这只是希望能弥补自己的疏失。在详细考察广播中心近期言论后,联席会议慎重地决定暂时解除对广播中心的警报,但移动网络的建设还在紧锣密鼓地继续。于是继焚化工厂之后的第二次公共事件就暂时地平息了。此后的广播中心恢复了一点作为媒体的本色,日常工作又开展了起来。
但天下并未就此太平无事。
某日,陈慕桩的选址任务大致推进到再生工厂附近,若夕看准了这个时机,请求往再生工厂做一个专访。专访的对象不是陈慕桩而是再生工厂,她只是想顺便跟老朋友聊一聊,也听听老朋友对她的意见。——然而就是这次专访,揭开了巨械座在征途后10年这短短一年中的第三次公共事件。
陈慕桩还在赶来的路上。他因为最近下落不明,所以事先并不知道若夕要来截他。现在陈慕桩已对流浪的生活适应了许多,特别是感谢自己老师的知名度,使他得到了一点“特权”:正所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因为知道他的人多,所以沿途总能遇到一些知己,冲淡了偶尔在黑暗中赶路的孤独感,也为他留下了一些难以忘怀的感动。只是不少人见到他的时候,难免要提他的老师石闻元,这让他有些羞愧,他觉得这些“特权”很大程度上是仰仗自己的老师,而不完全是自己的能力。
照例,当他抵达再生工厂附近时,近处的工人们注意到他,就像春风一样围拢过来。再生工厂人数众多,他没法逐一和大家握手寒暄,就高兴地向人群挥手,就像宇航员第一次太空旅行返回时那样。再生工厂很大,远处的投料工人一开始没看见他,等发现身边的人都围了过去,这才好奇地跟着过去围观。这个信息链条逐渐传递到远处,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来的人越多,人们的好奇就越大,好奇越大,来的人就越多。再生工厂仿佛是一块固体的冰在高温下迅速挥发,水汽漫到慕桩周围,以他为中心重新凝结成一颗巨大的水滴。
起初只是觉得大家太热情了。等到人越来越多,慕桩开始感到不对劲。他们先是在慕桩面前形成了一张疏密有致的网,后来就成了一堵墙;没多久身后也围满了人,形成一个茧壳。随着外面围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人难免往里挤,茧壳的内径在缓慢地缩小。在这个人体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慕桩几乎要被逼出幽闭恐惧症。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若夕无奈地站在“水滴”之外,放弃了想要接近慕桩的打算。她的手里还拿着话筒,采访对象却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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